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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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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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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林淑真和鄭暄夫婦,在結束忙碌的國際貿易生意後,為了讓女兒有好的求學環境,以及想做全職慈濟志工的心,一家人從臺北「移民」到花蓮定居。

一天,他們到靜思精舍拜見證嚴上人。

「妳會做什麼?」 上人問她。

「我只會做媽媽。」林淑真謙虛地回答。

「那妳就做媽媽啊!妳自己的孩子呢?」

「兒子在美國讀書,由一對很有愛心的外國牧師夫婦在照顧。」

「妳也可以像美國牧師這樣的愛心來帶別人的孩子!」

上人的話,讓她在慈濟醫學院草創之初,為學校和孩子們之間搭起了愛的橋樑。法號「靜羽」的她,也成了慈濟大學學生口中親愛的「羽媽媽」。

做了懿德媽媽之後,雖然她的一雙兒女分別遠赴美國求學、工作,但是她身邊永遠有一群慈濟「兒女」圍繞,讓她有訴不盡的「兒女」經,和說不完孩子們成長的點滴故事……

◎扮演「黑白臉」

林淑真是慈濟醫學院第一屆的懿德媽媽,她和方菊雄教授、王英偉醫師,林勝勝師姊,加上十個醫學系的孩子組成一個家族。由於對上人的承諾,她以菩薩的媽媽心,承擔學校生活輔導組的副組長,和教官一起扮演「黑白臉」。期盼在慈濟人文和愛的生活教育下,能培育出術德兼優的大醫王。

學校剛創校開學時(1994年10月),為了推動慈濟人文――穿制服和學生宿舍門禁的規定,引起很多學生的反彈。和學生站在對立火線上的林淑真,除了苦口婆心的勸導,還要安撫孩子們的情緒。她常常被和她唱反調的孩子氣得流淚,當年身為慈大總務長的鄭暄,為了讓她抒解情緒,常常在下班後,陪她到花蓮七星潭散心。

有一次,一位學生來她辦公室抗議:「我們又不是猴子,為什麼要給人家來參觀?」孩子的想法,讓林淑真哭笑不得。因為當時常常有慈濟志工帶會員來參觀學校,學生曾在BBS網站上戲稱學校為「草食動物園」呢!

◎做孩子的「模」

一位解剖學都是考第一名,現在是花蓮慈濟醫院優秀的外科醫師,他在學校時,除了睡覺,其餘時間都是在課業上用功。只顧讀書,不懂自我生活管理的他,讓人心疼又好笑。

有一天,林淑真巡視他的寢室,看到一盆滿滿已有異味的髒衣服,她心裏一面嘀咕,一面將衣服拿到洗衣間,用了三臺投幣式洗衣機才清洗完畢。端回寢室,在粉紅色貼紙上留言:「媽媽來過了,衣服已洗乾淨,麻煩自己拿去晾。」結果過了兩天,還是一團在那裏……

做事條理分明、盡善盡美的她,每逢看到學生房門口東倒西歪四散的拖鞋,她就順手排好;宿舍公共厠所太髒了,經多次要求清掃,孩子還是沒去做,性子急的她,只好拿起刷子動手洗起來。

「媽媽您駡我們沒關係,您不要刷了……」孩子們慚愧地要搶回刷子,「我不會駡你們,我做就對了,我做給你們看!」她的以身作則,讓孩子們又敬又愛。

◎溫情滿校園

到了孩子期中考,為了給他們加油打氣,林淑真曾專程到花蓮城隍廟口,買好吃的花生湯,並在每一杯附上貼心小卡片:「熱騰騰的花生湯,代表『爸爸媽媽』暖暖的心意,祝你期中考all pass!(全部通過)」拿到花生湯的每位孩子,都是甜在嘴裏,暖在心裏。

因為孩子和她感情很好,所以有人生病、衣服破了、扣子掉了、背包帶子斷了、抑或肚子餓了,都會來找她。她辦公室裏,隨時有針線盒、餅乾、點心,包括「e-mail」電腦族不常用的郵票統統都有。孩子有任何「疑難雜症」,只要找「羽媽媽」就對了。

前幾年,她到美國探望孩子,每次都會帶回很多種類的維他命放在學校保健室。學生們很喜歡有橘子口味的維他命C,同仁感冒了也會來吃個幾片。林淑真覺得給別人健康,自己也得到健康呢!

◎傷痛的故事

花蓮是個好山好水的地方,每次考完試後,學生們為紓解壓力,很喜歡騎機車到郊外遊玩。也許是花蓮的馬路寬而直,車子又不多,也許是他們年輕氣盛,因此,發生車禍事件也很頻繁。

當年還是醫學系大一新生的蔡恩霖醫師,有次出遊受傷,在慈濟醫院急診時,林淑真急得沿路喃喃念著大悲咒,送一杯水趕到急診室給他喝。出院後,還燉煮他喜歡吃的食物,每日三餐送到宿舍,為他調養身體。

最令人不捨的是醫技系的湯家恆,當時他是慈大慧海社的社長,也是一位優秀、乖巧的孩子。在期中考後的第二天,和同學騎機車到太魯閣、清水斷崖玩,在回程途中發生嚴重車禍。

在救護車上,鄭暄和林淑真忍住悲傷,緊握著他的手安撫說:「爸、媽在你身邊,不要害怕,我們一起念佛……」這份慈濟親情之愛,給了他力量,讓他能勇敢、平靜的到達醫院;但仍因傷重不治,安詳的走了。

湯家恆的母親為了感恩慈濟人對她孩子的付出,為他成立基金會,做為慈大社團活動經費。

◎母心、佛心

「多子多孫」的林淑真,每年的母親節是她收穫最豐盈,最幸福的日子。

「雖然我不是妳的親生女兒,但我已經把您當媽媽了哦!」

「看到媽媽的慈祥、溫柔,讓人覺得心裏暖暖的呢!」

「媽媽的微笑,好美!我感到好幸福。」

「謝謝您當我在花蓮的媽媽,讓山那邊的父母安心……」

「母心、佛心,是一樣的啊!」「……」

每一張母親卡上都有孩子的孺慕之語,每每讓她看得熱淚盈眶,心都跟著暖了起來。到了中秋佳節,有些家長或畢業的孩子還會寄來柚子、月餅、茶葉……

「劉建良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他買母親卡不好意思親自送我,都是貼上三塊半郵票寄來。」林淑真笑起來:「我常說他:『小建建啊!每天見面,還花郵票寄給我?』」

和劉建良醫師新婚不久的陳映竹(慈大公衛系畢業生),婚前經常跟著劉建良到林淑真家聚會。

「過去我不會做家事,衣服都是隨便放進衣櫃就了事。」陳映竹笑著回憶:「羽媽媽會教我襯衫怎麼疊放才不會起皺,還有小件衣物要怎樣摺、分類,不占空間又能一目了然。」

其實,陳映竹看到鄭暄和林淑真二人相敬如賓、鶼鰈情深的樣子,她就告訴自己要以羽媽媽為學習典範,做一位好妻子、好媽媽。

◎溫馨的一家人

花蓮慈濟醫院血液腫瘤科臨床研究的朱崧肇醫師,在他醫學系畢業兩年後,有一天,林淑真接到他的電話:「羽媽媽,我要訂婚了,明天早上八點,您和爸爸在大學門口等我,一定要來喔!」

第二天,林淑真、鄭暄和朱崧肇的父母、哥哥,一起到鳳林新娘子家訂婚。在酒席間,朱崧肇特地向親友們介紹:「他們是我大學時,陪伴、照顧我的慈濟爸爸、媽媽……」

「這位畢業後不常聯絡的孩子,竟然沒忘記我這位媽媽……」在回程的車上,林淑真流下是高興也是感動的淚水。

廚藝精湛、會煮一手好菜的林淑真,常邀孩子們來家裏打打牙祭。在她狹窄廚房的一面牆上,滿滿吊掛著各式各樣為孩子們準備的瓷杯。飯後茶敘時間,孩子們選自己喜歡的杯子,讓林淑真為他們泡上一杯好茶或咖啡,「一家人」就這樣快樂的話起家常。

大家很喜歡聽鄭暄爸爸談論世界經濟、國家大事、NBA球賽,以及好看的電影。鄭暄在和孩子互動中,很自然的將上人的理念、慈濟人文精神及環保觀念等等,在潛移默化之中灌輸給孩子,希望他們能做一位知福、惜福,為人群付出的人。

◎家是避風港

有天晚上,醫學系第一屆,現在都是慈濟醫院醫師的張恩庭、蔡恩霖、謝宗宇,還有結了婚的羅彥宇、劉家鴻、朱崧肇醫師,也帶著妻兒來林淑真家裏家聚。

這天,除了方菊雄教授、三位醫師太太,還多了三個可愛的小娃娃,家裏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極了。「妳看!這小娃兒長得多可愛!」林淑真一臉「含飴弄孫」的幸福模樣,填補了自己孩子遠在國外的空虛,讓她又找回了天倫之樂。

「羽媽媽家是我們的避風港!」

朱崧肇很感恩:「每當我遇到挫折,或心裏有衝突時,只要走進羽媽媽家,我的心就感到很平靜。」他接著說:「每次羽媽媽都是靜靜的傾聽,讓羽爸爸來化解、撫平我紊亂的心情……」

穿上白袍後的朱崧肇,非常珍惜這份慈濟母子情緣:「每天我都競競業業的工作,因為覺得身邊好像有兩雙慈眼在看著我……」

──這不就是愛的循環嗎?

◎感恩和反哺

2006年,某天,鄭暄因高血壓住在花蓮慈院神經內科病房,正好劉建良、羅彥宇、林冠宏醫師來巡房。

「爸爸!您安心養病,我們會好好照顧您!」

「看到他們穿上白袍,做一位救人的醫生,真高興!」林淑真覺得她用心耕耘、播下愛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了。

在鄭暄住院期間,其他科的孩子知道消息,也都輪流趕來「照顧」。那時正為參加專科醫師考試,心情頗為緊張的蔡恩霖也來到病房。

慈祥的鄭暄躺在病床上反而安慰他:「不一定要在這次通過考試呀!與其跌跌撞撞,不如多一年的時間準備,將來對病人也會更好些。」換個角度的想法,讓蔡恩霖的壓力紓解了。

◎媽媽要從哪裡來?

曾有臺北兩所公、私立大學學務長來慈大參訪時,對慈濟的慈誠爸爸、懿德媽媽制度非常肯定,也很有興趣:「我們很想像你們一樣的制度,可是『爸爸』、『媽媽』要從哪裏來?」 

「你們可以借給我們『爸爸』、『媽媽』嗎?」

當他們了解慈濟的「爸爸」、「媽媽」是來自各階層的慈濟人,並且無所求的付出時,都表示讚歎:「你們的孩子好有福氣!」

誠如醫學系大七的陳迪詠分享:「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花蓮,還有一對父母噓寒問暖關心你,我覺得好幸福喔!」

在慈濟大學校園裏,「羽媽媽」的愛,就像冬天的暖陽,溫暖了許許多多年輕學子的心。

◎後記:本文寫於2006年11月。

生於1948年,1989年受證慈濟委員,委員號1164的林淑真,1996年卸下生活輔導組副組長,調至慈大人文處服務,於2009年退休至今(2023年),仍繼續承擔慈大的懿德媽媽。鄭暄於2004年自慈大總務長退休,現已高齡八十,雖腳力不好,偶而仍會跟著林淑真參與慈濟活動。

當年慈大醫學系第一屆畢業生:朱崧肇、羅彥宇、張恩庭,現在都是花蓮慈濟醫院的大醫王,他們分別是血液腫瘤科主治醫師 、神經內科部主任、胸腔內科主治醫師;蔡恩霖和謝宗宇,則是台中慈濟醫院家醫科和外傷科主治醫師。

圖左 :慈濟醫學系第一屆學生,到靜思精舍巡禮及拜見上人。常住師父送每位同學一個小盆栽,希望大家從小樹苗長成茁壯的大樹。(前排蹲著由左至右:謝宗宇、羅彥宇、朱崧肇、張恩庭、劉家鴻。後排由右至左:蔡任弼、蔡恩霖、詹慧倫、詹佩璇、林淑真)。[攝影者:不詳]
圖右 :林淑真(前右二)和林勝勝(前右三)、王英偉醫師(後左一),是同一組慈懿會爸爸媽媽,帶慈大第一屆醫學系學生。林憲宏醫師(後排右一)是另一組慈懿家族的「爸爸」。[攝影者:不詳]

圖左 :花蓮慈濟醫院胸腔內科主治醫師的張恩庭(左三),在醫學系畢業九年後完成人生大事。結婚那天,林淑真(右二)是牽新娘的「好命婆」。[攝影者:不詳]
圖右 :慈大醫學系第一屆畢業的學生,和林淑真建立深厚的母子感情,常常一起相聚、話家常。(前排左起:朱崧肇、朱崧肇太太、羅彥宇太太,後排右起:羅彥宇、鄭暄、林淑真)[攝影者:不詳]

圖左 :花蓮慈濟醫院神經內科部主任羅彥宇(左一),有空也會帶妻兒來看「爸爸媽媽」,讓林淑真(右二)和鄭暄(右一)感到好幸福。[攝影者:不詳]
圖右 :朱崧肇醫師在慈大博士班畢業典禮那天,林淑真、鄭暄和朱崧肇太太(劉智瑜)都來觀禮,並期許他在慈濟醫療志業貢獻所學,來幫助病苦的人。[攝影者:不詳]

圖左 :慈大醫學系第三屆畢業的劉建良(前左一)和林淑真很親,常帶妻女來探望林淑真和鄭暄。劉建良現在是臺北市聯合醫院神經內科及失智中心主任。[攝影者:不詳]
圖右 :慈大醫學系第一屆畢業校友回精舍拜見上人。圖為朱崧肇醫師(左)、大林慈濟醫院腎臟內科主任蔡任弼醫師(中)、慈大人文處劉議鍾主任(右),在精舍主堂前和林淑真合影。[攝影者:不詳]
圖左 :林淑真(左二)和同為擔任慈大懿德會的爸爸媽媽,在溫馨感人的典禮中,接受慈濟大學頒發任滿二十五年的感恩紀念獎牌。中為慈濟大學副校長顏瑞鴻。[攝影者:詹進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