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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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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全球新聞、活動 臺灣 臺南 生命綻放 詠傳大愛

生命綻放 詠傳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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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忙,我這裡的神經會抽痛!」平時在家甚少說話的張清旺,壓著胸口向妻子張施阿忙說。「找醫生看看!」阿忙陪同阿旺看中醫拿藥,卻沒有起色,倆人便轉往大醫院做超音波檢 查。

「你的肝發現有八顆腫瘤,肺部裡也有一顆。」醫生毫無保留地說明病情。夫妻倆停了半晌,沒有一點惶恐非比尋常的鎮定,阿忙屏氣地問說,「請問醫生,那還能活多久?」醫師回 應,「若是六、七十歲的人,大約還有二至五年的時間,但若像他這個年齡,癌細胞比較有爆發力,大概只剩三個月到一年的時間。」

兩人相互對望,阿旺深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問:「那可不可以直接到安寧病房,不要做任何治療?」醫生建議說,「你這麼年輕,還是要拚一拚!」

◎一段奇緣 兩心相繫

1958年次的張清旺,生性憨厚,不善言詞,平時鮮少與人溝通互動。二十三歲當兵退伍,即進入熱處理工廠做翻砂工作,在高溫難耐、作息日夜顛倒、空氣中懸浮粒子四處飄散的 環境工作,他異於常人任勞任怨處之泰然。

某一天,負責會計的阿忙臨時被主管指派任務,帶著阿旺到醫院掛急診,因為阿旺又不小心被三、四百度的高溫燙傷。阿忙熱心地趕緊開車一路直奔醫院,細心地照料。因這一段奇緣 將兩人的心繫在一起, 1986年阿旺與阿忙牽手組成小家庭。

每星期輪一回三班,阿旺的生活作息日夜顛倒,少有機會和阿忙碰面,養成夫妻很少對話、溝通的相處模式。緊接著兩個兒子出世,家庭經濟須繳交房屋貸款、生活費及教育費,僅靠 阿旺一份薪水,實在是不夠。

阿忙想盡辦法兼了三份差事賺錢存積蓄。她白天做自助餐,跑七家銀行分送預訂的便當;例假日跑婚紗喜慶宴會,現打新鮮果汁;又替銀行打掃及地板清潔打蠟。為了生活全心全意打 拼,就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因此疏忽了孩子。

◎引入慈濟 同做環保

阿忙內心苦悶,走投無路之下,她跟著朋友信奉一貫道,拜經念佛;也試著拜師學國畫,沉澱心靈,仍無法敞開胸懷,脾氣一樣暴躁,和孩子關係一直處在緊繃狀態。2006年高中 同學邀約阿忙繳交功德款,成為慈濟會員,她聽從同學建議看大愛臺、撿回收做環保。

利用送便當的車子,阿忙在中午送完餐回程時,順便向店家載回收,「你們這些紙箱還需要嗎?可不可以讓我收一收載回去給慈濟?」在路邊,她看到商店有回收物,就急著下車載 送。久而久之,開發出好幾家店面願意固定配合回收,她來回幾趟將回收物載回家,利用晚上空檔時間一一分類。

一開始,阿旺總是臭著臉,甚至惡言相向,「你自己一個人做就好,不要把我也拖下去!。」阿忙不以為意,因她心裡有數,一向節儉成性、愛惜物命的阿旺只有透過環保才能將他引 度入慈濟。

日子一天天過去,回收物越來越多,阿忙一人做得辛苦,阿旺全看在眼裡;看到撿回來的家電用品,修一修又可以再利用,阿旺自然地喜歡上回收、拆解、組裝,並漸進樂於協助阿忙 分類做環保。

◎夫妻同志 上人授證

不自覺地,夫妻倆越做越投入,共同的話題變多了。2008年兩人從做環保進而參加見習,也從自家的環保點做到社區的環保站。個性靦腆的阿旺和志工漸漸熟悉有話聊。「阿旺, 你可以來開車載環保嗎?」一通電話,阿旺不顧大夜班後睡眠是否充足,常常隨傳隨到;甚或下班後就直接往環保站做環保。

隔年,阿忙及阿旺皆有意願參加慈濟委員及慈誠的培訓,資深委員史文蓮堅稱阿旺煙癮未改,要再緩一緩。從十七歲就染上菸癮的阿旺,每天幾乎要抽上兩包,三十年從未間斷。因 此,阿忙內心著急,「阿旺要順利走慈濟路,大概沒望了!」

一個月之後,阿旺竟一聲不響地戒掉香菸,遵守「慈濟十戒」不抽菸,符合培訓資格,讓阿忙與文蓮瞠目結舌,感到難以置信。2009年底阿忙受證委員,法號慈佳;阿旺受證慈 誠,法號濟務。2010年初迎新,當天阿旺笑著聲稱:「上人賜給我的法號是『債務』(臺語),欠慈濟的債務,我一定會打拼做來還。」難得的幽默,引起臺下一陣哄堂大笑。

自此,阿旺履行他的承諾,真正做上人的好弟子,完全用生命在做慈濟。「阿旺,晚上音控要提早到喔!」「好!」;「阿旺!急難救助研習課要學開船,不要忘了喔!」「好!」; 「阿旺,你等一下來開環保車,我讓你載,我們一起過去。」「好!」;人緣極佳的阿旺總是笑著回應,充滿歡喜地全力配合。

◎心寬廣 凡事不計較

「做環保讓我沒煩惱!」一頭栽入環保的阿忙,似乎忘了老二自高中畢業離家求學就斷了音訊。阿忙國畫比賽獲獎,必須到臺北接受頒獎,她打一通電話:「我和哥哥到臺北去找 你。」

離家一年,獨自在外的老二對家人蘊藏濃厚的想思之情,一見到媽媽阿忙,就緊緊擁抱著嚎啕大哭,當下,過往的誤解與不悅被淚水與溫情融化,母子三人沉浸在愛的天地裡。

對人生的追求,阿忙開始有不同的想法,為了騰出更多的時間做志工,2008年她辭去兩份工作。隔年回花蓮尋根,發生暈眩現象,眼睛感到刺痛,點眼藥水也沒改善。回臺南,到 醫院檢查出是「黃斑部病變増生血管出水症」,右眼視力僅剩0.4,看到的影象會搖晃、模糊不清。醫生叮囑眼睛不能受太陽直射、不能提重物亦不能常彎腰,否則病情會惡化。

回想過去,為了拚經濟,阿忙有一段好長的日子,生活步調緊湊壓力很重,因而忽略身體的負荷。未加入慈濟,她個性急脾氣暴躁,親子關係不佳,現在,她知道改變別人之前,要先 改變自己;心要寬廣,很多事不用去計較,她也坦然接受這一切。

雖然眼睛看不清,隨時要戴著防護墨鏡擋住太陽光,但阿忙的心卻是開朗明亮。她笑笑地說:「夠用就好,不要瞎就好!我身體好好的,還有健康的手腳可以盡孝;婆婆的脊椎開刀, 帶她來一起住可以盡心照顧她。」

◎廣結善緣 看淡生死

2013年4月12日聽到醫師宣布阿旺罹癌的消息以後,阿忙一切親力親為,隨侍在側準備營養的食物療法。「這段期間,我們全家都在一起,是我和阿旺說最多話的時候,也是我 最感幸福的時刻。」回想過去兩人為了生活疲於奔命,彼此間都不多話,阿忙不禁笑了起來。

阿旺在家療養期間,時常有志工協助載至醫院做回診;住院期間也常有志工來探望阿旺,老二好奇地問阿忙:「爸爸平常在家不太多話,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師姑師伯來看他?」阿忙回 應說:「你爸爸在慈濟都與人廣結善緣!」加入慈濟的阿旺確實完全變一個人。

阿旺戒菸後,也成功地鼓勵公司老闆將抽了幾十年的菸癮戒掉;投入環保後,更從自身做起;機車故障後,不再買新的,完全以腳踏車代步,每天騎近四十分鐘車程上班、下班;腳踏 車的手把及車身,總是掛滿塑膠袋,沿路做回收;回屏東老家,也教父母做環保分類,不要燒金紙……,他隨時隨地都在說環保、做環保。

住院初期,精神尚佳的阿旺,常與鄰床病人家屬聊天打氣。

「我原本不知道他是癌症病人,他很開朗完全看不出來,我還笑他假裝生病到處趴趴走(臺語)。我辭職來照顧公公,本來心有怨言,他卻鼓勵說,我是個有福報的人,才能有機會照 顧公公。」照顧公公兩年期間,黃文姿學阿旺如何看淡生死,在公公往生時,她的祝福多於不捨。

聊天談心時,黃文姿曾經問阿旺,「你難道不會不放心阿忙嗎?」阿旺輕鬆地回答:「有很多慈濟的師兄師姊會幫我照顧的。」、「我把身體交給大醫王,把心交給菩薩。」然而,阿 旺精神好時,偶爾會跟著輪替照顧他的志工黃界文,一起在醫院四周掃落葉,維持好心情。

◎捐贈大體 捨身育才

原似健壯的身體,歷經八次化療、十次電療,當進入第十個月,癌細胞逐漸擴散至骨頭、支氣管及腦部,因而移置安寧病房不再做任何治療。阿旺氣若游絲地躺在病床上,有時意識不 甚清晰,精神狀況亦不太穩定。昏迷中,來探訪的志工林麗娥等人依稀聽到阿旺嘴裡一直唸著,「這一斤多少?這裡磅幾斤?多少錢?」

元月28日農曆年前,阿旺陷入昏迷狀態,幾位志工前來探望。「阿旺,起來載環保啊!」志工郭月枝故意呼喚著。「好!」阿旺鏗鏘有力地自然回應。

每六個小時注射止痛劑抑制阿旺身體的病痛,不曾聽過阿旺喊一聲痛,若不舒服阿忙就這裡捏一捏,那裏抓一抓地幫阿旺按摩,要讓他舒服一些。阿忙佩服阿旺的忍辱力,也不捨他一 人承受所有的病痛。

2月2日〈大年初三〉,阿旺的精神出奇的好,音控志工黃水生、林麗娥夫妻、人文真善美志工林坤德、洪秋芳夫妻等人,偕同探望一起拍掌唱誦祝福歌,場面溫馨。4日環保志工林 晏生、吳麗英夫妻和楊清瑜等幾位志工也來探望阿旺,大家有說有笑。「只要師兄師姊來看他,他的精神就慢慢好起來,雖然已有好幾天睡不好了。」阿忙只要看到阿旺的精神稍有恍 惚,就會邀約幾位熟悉的志工來跟他說說話,提提神。

志工史文蓮陪同在阿旺身旁,阿忙說:「之前他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睡,現在比較有睡意。」阿旺安詳地躺在床上,輕安自在地入眠休息。「他的身體重量目前維持在52公斤,維持好 體力,才能捐大體,這是他最大的願望。」阿忙輕輕地將被子蓋好,摸摸阿旺的額頭,輕聲說著。

2月10日下午,阿旺將五十七年的生命價值發揮得淋漓盡致,畫下圓滿的句點。在阿忙、兩個兒子及慈濟法親的陪伴下,佛號聲聲唱誦,氣氛安詳莊嚴,法親們虔誠合掌目送阿旺, 救護車直開往花蓮。

寒風凜冽,夜黑漆漆,11日零點十八分救護車抵達花蓮慈大大捨堂,「阿旺,我們已經來到慈大了,你要跟著一起念佛喔!」零點三十八分阿忙、兒子及法親陪伴阿旺完成他最後遺 願-捐贈大體,提供慈大學生作模擬手術。

阿旺發揮生命的使用權,捨身育才、廣結善緣;綻放生命、詠傳大愛。

圖左 : 張清旺以身作則落實環保,上下班以腳踏車代步,手把上及車身總是掛滿大塑膠袋,方便沿路做回收。[攝影者:林坤德]
圖右 : 張清旺與張施阿忙正忙著做香積,夫妻同心同志向,一起歡喜加入慈濟做志工。[攝影者:林坤德]

圖左 : 2009年底阿忙受證委員,阿旺受證慈誠,兩人確實履行承諾,真正成為上人的好弟子,完全用生命在做慈濟。[攝影者:林坤德]
圖右 : 張清旺將生命價值發揮得淋漓盡致,走到人生盡頭,畫下完美的句點。佛號聲聲唱誦,氣氛安詳莊嚴,法親虔誠合掌目送張清旺,救護車直開往花蓮慈濟大學。[攝影者:李雅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