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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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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全球新聞、活動 臺灣 臺南 油麻菜籽命 苦澀變甘甜

油麻菜籽命 苦澀變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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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義肢行動力完全不受影響的環保志工鄭壽雲,俐落的將塑膠袋依照材質一一分類整理,在她燦爛的笑容下,仍看得出歲月留下的痕跡。想起困頓無奈的童年和辛勞艱苦的婚姻,她 感嘆自己是油麻菜籽命,淚水按捺不住的奪眶而出。在走入慈濟之後,她對命運有了新的領悟,好命要靠自己創造,雙手不只要用來打拼賺錢,更要用雙手來惜福造福。

◎心酸無奈的童年

民國四十年,家住台南大內鄉的楊氏夫妻,因家境清寒貧苦,在無力撫養眾多子女的狀況下,將排行老四的女兒送給了隔壁村莊的鄭氏夫妻,環保志工鄭壽雲就是那個可憐的孩子。一 出生才四個月大,就當人家的養女,鄭壽雲感嘆的說:「我就像油麻菜籽,歹命啊!」

養父是做牛隻買賣生意的,家境很富裕,而養母是個平凡又憨厚的家庭主婦,生了四個孩子卻都夭折了。自從領養了鄭壽雲之後,養母又接連生了四個弟妹,她順理成章的就變成了鄭 家的大姊。

看似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好景不常,「自從父親迷上賭博之後,整個家風雲變色,父親把賣牛賺的錢全拿去賭博,並且每賭必輸。後來落得變賣家產還賭債,更害得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 有,四處搬家,最後只好躲到大內山上杳無人煙的山寮裡。那裏沒水、沒電,生活過得非常克難,但是沉迷賭博的父親卻依然故我。」

紅了鼻頭的鄭壽雲接著說:「在我小學二年級時,父親因欠下大筆賭債,又幫朋友擔保,被抓去關了。因為家裡沒錢繳學費,母親告訴我說:『妳不要去讀書了,以後要幫忙賺錢。』 從此,全家的生計就落在我身上。」

休學之後的鄭壽雲,開始到甘蔗田裡砍甘蔗做小工,從早做到晚,但是賺的錢根本不夠用,更別說還要拿去還賭債了。雖然怨恨父親沉溺賭博、不知悔改,但小小年紀的她也只能默默 承受。

◎辛勞艱苦的婚姻

在十七、八歲的花樣年華,頻頻有人來說媒,壽雲心想,挑個好人家,以後應該可以比較好命。但是造化弄人,挑來挑去還是挑到一個散赤尪(臺語意:貧窮的丈夫)。

婚後的新生活,卻是一切噩夢的開始。清晨天未亮,挺個大肚子,就要開始提水、洗衣、生火、煮飯、整山坪的農事、除草……。不僅女人該做的工作她都要做,連男人的工作她也做 了,儘管如此辛勞,公婆還是百般挑剔,儼然把她當成下人般怒斥、使喚。

她無奈的說:「阮尪太孝順了,工作賺的錢全部交給了公婆,沒留任何錢在身邊;那時真怨切,我連買菜錢、買奶粉錢全都得向公婆要,而公婆總是擺起臉色,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乞丐 一樣。」

讓她記憶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天公公生病了,先生打算帶他去看醫生,而她怕耽誤到先生的工作,就婉拒了,並說會請大伯帶他去。先生下班回到家,大姊夫突然衝到家裡,氣呼 呼地指責先生不孝,先生一氣之下竟然用頭去撞牆,這一撞,讓鄭壽雲原已坎坷的命運更顛簸。

撞牆後先生經常頭疼,一頭疼就像癲癇發作般,眼睛上吊、咬舌頭、最後暈倒,暈了幾小時後又會自己醒過來。因為頭疼的狀況會突然發作,嚴重影響工作,工作常常一換再換,夫妻 倆帶著孩子從大內搬到了關廟,又從關廟搬到台南市區,輾轉搬到台南的安南區才安定下來。

這段時間鄭壽雲更是帶著先生四處去求醫、求藥,但是病情並沒有好轉,先生發病次數越來越多,工作量也變得越來越少。為了生活、為了孩子、為了丈夫的病,她開始拼命的賺錢, 一人兼了好幾份工作,從早做到晚,連假日也沒得休息。

醫生曾一度把她的丈夫當作癲癇症患者治療,看了好多家醫院最後才證實先生的狀況是腦創傷症候群,腦部瘀血必須開刀清除。聽到要開刀治療,她整個癱軟了;於是開始把希望寄託 在神明身上,四處去求靈籤卜卦,她說:「只要有人說哪間廟宇很靈驗,我一下班就馬上去拜、去問,台南大大小小的廟宇我幾乎都問遍了、拜遍了;可是一次一次祭解(民俗改運儀 式),不知道花了多少錢、燒了多少金紙、神明開的靈符和藥帖也不知喝了多少…唉!沒效就是無效。」

孩子們都擔心父親工作時若突然發病很危險,紛紛勸他不要去工作,待在家好好休養。但是先生反而覺得全家人都看不起他,心情不好就跑去喝酒。壽雲說:「有一天先生喝了酒,騎 著機車要去找大伯訴苦,可能是酒氣微醺加上精神不濟,自己不慎摔進了大水溝,被人送到醫院去急救。當我趕到醫院時,他只剩下一口氣,最後他懺悔的跟我說:『我虧欠妳太多 了。』說完就走了。」突如其來的無常讓壽雲措手不及,難過了好一陣子。

◎轉念造福的開始

身心俱疲的壽雲感嘆的說:「他走了,我們母子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因為我們連安葬的錢也沒有,好在有夫家大姊及大伯小叔們的幫忙,籌夠了錢才得以將他安葬。」

先生離開後,壽雲頓失打拼的動力,整個人失魂落魄。慈濟志工洪來發和楊阿梅是她的妹夫和妹妹,常常會來關懷她的生活狀況,並鼓勵她多看大愛台,聽靜思晨語,想辦法讓她走出 傷痛。洪來發也曾經想要幫她提報社會福利單位或慈濟救助,但是有志氣的壽雲堅持靠自己的力量過生活,她說:「如果有工作報我知,我不要乎人救濟(臺語)。」

壽雲常會自問:「我的命運為何這麼坎坷?是上輩子造了麼孽啊?讓我這輩子這麼拖磨。」不過因緣似乎早就安排好了,自從公婆和先生接連往生之後,她的生活重心不再是為了醫治 先生的病,而是好好撫養孩子長大。

所以只要有工作做她就拼命的做,常常從早做到晚,一天休不到六小時。白天固定在一家工廠裡工作,下了班或假日她會去喜宴會場幫忙端菜、去大樓做臨時清潔工清土屑、做手工… 壽雲不希望孩子跟著她受苦,也感恩孩子個個孝順、懂事,晚上和假日孩子都會幫忙分擔工作,雖然生活過得很簡樸,但一家人合心為生活打拚的日子卻很快樂。

壽雲分享說:「有一次疲累的回到家,拿著電視遙控器轉呀轉,正巧轉到了大愛台,上人正在開示。上人講話慢慢的,我的心也慢慢的靜了下來。雖然我沒讀什麼書,但是上人講的法 我卻能聽得懂。」從此之後,只要打開電視她一定是收看大愛台,不管是上人開示、戲劇、新聞、草根菩提她都看得滿心歡喜。

九二一大地震那一年,震垮了許多人的家庭,看著大愛新聞台殘破不堪的畫面和報導,她慶幸自己是有福的人,洪來發那時也來電邀約一起去南投發放熱食,共同付出一分愛、一分 力。她心想:「我已經很淒慘了,但是我有的住、有的吃,那些人比我更加淒慘可憐。」於是歡喜的一口答應了。隔天便跟著一群藍天白雲的慈濟志工,一起前進災區發送溫暖。

當她親眼看到災區的一幢幢歪斜扭曲的房屋、受難者無助徬徨的神情時,她告訴自己:「雖然我的生活不好過,但是還比他們更幸福,我要感恩啊!」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見苦知福 的鄭壽雲發覺只要有心付出,就算是一點點微薄的力量或金錢,一樣可以幫助到需要的人。

但是厄運似乎還沒遠離她,她說:「老天爺好像在考驗我,九二一發放之後,我騎著機車去上班,在路上與人發生了車禍,連人帶車被撞飛了,摔落後,又被後方來車輾過了我的右小 腿,送醫急救後右小腿截肢了。」她大方拆下右腳的義肢說:「你看,那個車禍撞得剩下這節,那個時候我很怨嘆,我已經歹命一輩子了,為什麼老天爺還這樣對待我?但是,為著孩 子、為著生活,再艱苦我也得走,這就是我的命,我要勇敢去面對。」

從那次之後,壽雲不再四處去求神、問命運、問未來,因為她知道要好命要靠自己、路要自己走、福氣要自己造,慶幸老天爺沒有把她的命收走,所以要更努力把握生命、發揮良能。

休養一個月之後她穿上義肢回到工廠工作,她告訴自己,人要往前走不能回頭看,因為上人有說:「福是做來的,不是求來的。」她自信的說:「怨嘆無路用、打拼做才重要,穿上義 肢我一樣可以工作賺錢,一切要靠自己。」難過也是一天;歡喜也是一天,鄭壽雲勇敢踏出新生,發現只要心念一轉,就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未來。

◎做環保得歡喜

聽上人開示:「資源回收就是在愛地球。」壽雲發現到地球越來越熱,節能減碳一定要趕快做,資源可以回收再利用,地球的資源才不會越來越少。於是她就開始在自家設置資源回收 點,同時也邀約左鄰右舍一起來愛地球做環保,鄰居們都很認同她,於是家裡就成了一個小型的回收點。

一晃眼不知不覺壽雲也做了十個年頭了,現在孩子都長大了,她也退休了,做一個快樂的環保志工成了她現在的生活重心。

她歡喜的分享說:「在歲末祝福上人場次那一天,我看到了上人,心情真的非常雀躍,當上人親手發紅包給我時,我的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就快要流下來了。聽到上人說:『環保 志工就是用雙手在膚慰大地,做對地球有幫助的事。』我覺得我做對了。」

白天穿上義肢、騎著摩托車、帶著手套、帽子和口罩,鄭壽雲天天歡喜的來到安南環保站做環保,穿上義肢行動力完全不受影響,俐落的將塑膠袋依照材質一一分類整理,同時也參與 助念、靜思堂做福田、初一十五拜經禮佛,每天忙得不亦樂乎,晚上回到家打開大愛台,繼續做著老東家給的手工,生活依然忙碌,心情卻完全不同,無所求的付出,讓她的心靈更富 足。

人生的道路上總有酸、甜、苦、辣,一次一次的考驗都讓鄭壽雲越挫越勇,雖然她沒讀什麼書,但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顆勇猛的堅定心,她能聞法入心、聞法力行,堅持發心、力行環 保愛地球,更加令人佩服。

圖左 : 來到慈濟,有機會看見社會暗角的悲苦眾生,鄭壽雲體會到自己並不是世間最可憐的人,不僅見苦知福,更懂得要惜福與造福。[攝影者: 陳春來]
圖右 : 能做就是福,儘管穿著義肢行動不便,鄭壽雲從不為自己找藉口,仍然把握能付出的因緣,將化妝室洗得光亮潔淨,與大眾結好緣。[攝影者:林南全]
圖 : 鄭壽雲天天來到安南環保站做環保,穿上義肢行動力完全不受影響,俐落的將塑膠袋依照材質一一分類整理。[攝影者: 陳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