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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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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全球新聞、活動 臺灣 臺南 一碗飯 不滅的記憶

一碗飯 不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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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一地震距今已二十年了……」當年蘇爸和蘇媽都已經72歲了,卻沒有因為這樣,放慢付出的腳步。如今兩人身體大不如前,想起那一年,仍然悸動。

蘇媽在2011年診斷出失智,對九二一地震的記憶片片段段,卻 清晰記得那位「小媳婦」,她悠悠緩緩口述著——

我到現在還記得她的臉,她壓低音量的問:「有飯嗎?」
「有飯嗎?」「可以給我一碗飯嗎?」

臨時搭起的棚子忙著煮大鍋麵,提供受驚挨餓的民眾充飢。
一位年輕蒼白的少婦抱著小娃娃,看似未滿月,受傷的腳緩慢的、怯生生地走進棚子,反覆地詢問:
「可以給我一碗飯嗎?」
「可以給我一碗飯嗎?」
我迅速的盛了一碗麵遞給她,她搖搖頭哽咽的再說出,「可以給我一碗飯嗎?」
我只好握著她,抱著孩子的手說:「只有煮麵喔!」,沒想到她眼淚如潰堤般流下,無法停止……

她說前幾天生下孩子,婆婆為了不讓她上下樓梯完全休養,讓出一樓房間讓她坐月子,暫時到二樓房間,一場天搖地動,她抱著小娃娃逃出,房子倒塌二樓變一樓,婆婆還壓在土堆磚塊中,二天了還沒挖出來,我想給婆婆拜「腳尾飯」,聽說「不能拜麵」,「可以給我一碗飯嗎?」

我伸出雙手用力地擁抱她,我們倆一起哭,一直哭,好久好久……

年輕懂事,這位又內疚、又滿心期待能有一碗飯可以孝敬婆婆的小媳婦,二十年後,許錦釵回憶起來,依然濃濃、悠悠、哀哀⋯⋯

◎口中唸佛號 做該做的事

九二一的隔天,蘇爸就驅車進入南投災區,路面龜裂變型嚴重,餘震不斷,心中是「驚驚」的開著車,「活到72歲沒開過如此艱困難走的道路,更沒看過那麼多倒塌、傾斜的房子……這次地震好嚴重!」

9月24日,他載著物資再次進入災區,此次必須進入中寮,大卡車的輪痕壓過路面,積水、深陷、塞車、管制、封路……寸步難行。

除了行車的困難,蘇爸前所未見,在災區承擔的任務也是頭一遭。

當時死傷慘重,唐榮公司已送入的冷凍櫃(冰屍體用),需等指揮中心確認死者身份再送入冰庫。

那時蘇爸他們被指定做一件事,「搬屍體」、「屍體翻面」,因為不翻面會黏在一起,看著扭曲變形、不成型的身軀及驚恐、破碎的臉……,蘇爸口中直唸「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那時,蘇爸想起母親曾跟他說過,四歲時父親被地震壓死的畫面,「我此時在此搬屍,『卡匠」會怎麼想呢?』想到這兒,蘇爸忘了害怕了!」

他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持續念著,是我該做的事。」

到了夜晚,暫宿國民小學,志工以紙板席地而眠,蘇爸久久無法入眠,總是映入哀號聲、亡者及哭泣聲……

「只要歡喜做,有聽上人的話就好⋯⋯」當時再怎麼害怕,再怎麼難,不忘要膚慰苦難,現在蘇爸蘇媽有外傭照顧,雖然不能再像過去一般投入志工付出,但他一路走來,謹遵上人的叮嚀,走過的每一步,都是菩薩印記。

圖左 :蘇爸與蘇媽在住家附近的公園曬曬太陽,92歲的二人口述著,與家人閒聊回憶那一年,精神好就會講多些,精神不好就說只要歡喜做,有聽上人的話就好……[攝影者:蘇淑容]
圖右 :蘇爸蘇媽話題總是不離二十幾年來的慈濟事,走過的足跡是心靈上永恆難忘的回憶。圖為1999年原本在為土耳其大地震募款,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月台灣也發生921大地震,蘇爸蘇媽(右一右二)和志工們也在街頭募款。(翻拍照片,蘇俊生許錦釵提供)[攝影者:蘇俊生]

圖左 :蘇俊生與許錦釵(人稱蘇爸蘇媽)在1994年(67歲)受證後,全心投入做環保、醫療志工,慈濟事就成了生活的全部。九二一震災與莫拉克風災時,二人當時雖已高齡也都全力參與,那一年有些事也成了他們永遠的記憶[攝影者:蘇淑容]
圖右 :四年前,蘇媽仍每天都會去商家拿回收紙箱,也會沿途撿拾回收物。[攝影者:蘇淑容]

圖左 :以往回收的量很多,環保站的師兄都會開車來載。[攝影者:洪淑真]
圖右 :蘇爸受人尊敬每年法親都會在父親節前後齊聚蘇家一起彼此祝福,舉辦慶生活動。[攝影者:楊德有]
圖左 :蘇媽如今雖已無外出撿時回收物,只有鄰居的少量,但還是有到環保站拿回小馬達,拆銅線,做環保的腳步不停歇,也讓失智現況延緩惡化。[攝影者:蘇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