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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人醫會居家療護小組去探訪癌末照顧戶雅妮（化名），除了提供醫療護理支援，小組也給予患者和家人身心靈的關懷，希望一切妥善的安排，能讓去者無憾，生者心安。◎關懷癌末病人
2018年12月14 日，在炎熱稍退的下午五時許，人醫會醫護人員和志工乘著轎車，駛向市區內的友聯米較路花園區（Jalan Kilang Union）。區內範圍廣，巷弄多，幾番左拐右彎，車子終於停在一間由木磚搭建，建築風格介於八、九十年代間的屋舍前。
這間屋子後方經裝修和改造後，分隔出三間租房，屋前方共有兩個大小籬笆門。醫護人員推開主屋旁的間隔小籬笆門，再沿著屋子旁道往後走，腳步最後停在一處鐵花門口，準備關懷罹患癌末的雅妮。
「嗨，娜娜（化名），我們來了！」退休護士長汪美莉向坐在客廳的娜娜打招呼。看見門外熟悉的臉孔，娜娜忙起身開門，微笑著回應來探訪的一行人。娜娜是雅妮的妹妹，自姊姊11月初出院後，就與孫子暫時搬過來照顧她。雅妮目前無法行走和自理，一切生活起居全仰賴妹妹照料。
窄小的客廳裡，擺著一張床，床的後方是佛座，除了列放數個興都教神像，還有一張中年男子的遺像，那是雅妮的獨生子。
醫生楊千卉（明璿）和汪美莉走向床位，以熱切的語氣問候雅妮。只見床上的人瘦骨如柴，氣若游絲，正無力地呻吟著。視力已減退的她，眼前只剩黑影，但所幸聽力和神志仍清晰，仍可憑聲音辨識來者。
「哪裡覺得痛？」汪美莉握著她的手，柔聲地問道。「這裡很痛！」雅妮虛弱地指著右大腿處。楊千卉和汪美莉隨即查看，同時也詢問娜娜有關她姊姊的最新狀況。
◎厄運連番打擊
五十八歲的雅妮是獨居婦人，丈夫早年離家，失聯多年，育有一子。她原在一家建築承包商公司當清潔工，直到2009年被診斷患上子宮癌，需接受長期治療及複診後才停下工作。靠兒子補貼過活的她，雖然過得不寬裕，但她很知足，惟沒料到正值壯年的兒子不堪婚姻失敗，抑鬱難解而於三年前（2015年）自殺，留下她一人心痛難當。
兒子離去後，生活陷入困境的她向慈濟申請補助，志工也展開了關懷行動，直到如今。
然而厄運並未稍停，今年年初，她的病情復發惡化，癌細胞迅速擴散，至今已蔓延至骨骼，這也是致使她大腿部位疼痛的原因。猶如被白蟻侵蝕的木屋結構，雅妮的生命正搖搖欲墜，來居家療護的醫護師，站在人本精神的照顧上，只能給予關懷和藥物減輕她的痛苦，讓她平靜地走完生命的最後階段。
身體的巨痛讓雅妮無法成眠，也失去了食慾，只能靠牛奶溫飽。看著她健康每況愈下，心感不捨的娜娜焦慮不已。
除了上敷嗎啡貼片，雅妮每天還需要口服兩次的嗎啡液和止痛藥。但在病情加劇下，這些劑量似乎已不夠抵擋她蝕骨的疼痛。煎熬拖垮了她的意志，唯一企盼的，能夠早點擺脫軀體上的痛苦。
楊千卉和汪美莉一邊安撫她，一邊審視她的狀況。撐開她胸口上的衣領，發現嗎啡貼片貼得不當，隨即移去肌肉和經絡較多的大腿部位。「目前，雅妮需要蠻高的嗎啡劑量（200微克）來控制疼痛。」汪美莉解說道。
臨終關懷的醫護道德核心內容，就是尊重患者的生命價值和人格尊嚴，因此支持療法的最大限度是幫助患者減輕身軀和精神上的痛苦，提高生命質量¹。雅妮剩下的日子不多，楊千卉和汪美莉斟酌她的情況，決定若有必要，盡量減輕她的疼痛。
◎關懷以人為本
人醫會啟動居家療護服務，雖無固定醫護人員，但大家都樂意奉獻己力，自願加入臨終關懷這項醫療服務。小組主要是為癌末者和家屬提供身心靈的關懷，讓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能有尊嚴地、平靜地離開。而陪伴的身邊人也可了無遺憾，準備好這一場告別。
自今年八月中接收到志工劉哲宏的投報，人醫會就展開了臨終關懷和療護服務。這數月來，汪美莉常常過來關懷雅妮，給予她和妹妹有關醫療上的引導和身心慰藉。
也是吉打臨終關懷協會一份子的汪美莉，自八年前從醫療崗位退休後，就更積極地投入有關服務。扎實的醫療背景和二十年的關懷經驗，不僅練就她從容面對不同患者的各種情況，也將白衣大士的慈悲延續在每個患者身上。
雅妮有九個兄弟姐妹，但各有家庭與狀況，無暇顧及她。兩個月前她入院救治時，為了不讓她覺得孤單，汪美莉常去醫院探望，陪她說說話。這幾個月的陪伴和深入了解，讓汪美莉對她升起了憐憫，有時她饞嘴要吃某種食物，她都盡量滿足她。
◎了你最後心願
雅妮出院後，與她感情較好的妹妹就搬來與她同住，為她料理一切事務。對醫療護理毫無頭緒的她，起初也覺得很彷徨，所幸有人醫會咨詢和幫忙，讓她的無助得到了依靠。
「我只會照顧她的生活起居，護理方面卻沒經驗。醫護師的到來給了我很大的幫忙和精神支持，比如檢查她的情況和拿藥，讓我輕鬆不少。」眼眶濕紅，語透感激的她如是說道。
雅妮的後事已開始準備，娜娜也承諾將完成她唯一的心願，為她與兒子的靈魂舉辦興都教的超度儀式。
一切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除了現在必須承受的疼痛，雅妮基本上沒什麼遺憾。她把一切家當給了妹妹，感恩她的無私照顧，讓她生命的最後階段，還可感受到親情的溫暖。
生命是時鐘，看似是前進，實則是一場歲月的倒數。在人生的最後一哩路，學習以智慧接受、面對和放下，讓彼此心安，是最美的告別祝福。
《注》¹：臨終關懷，goo.gl/1TMcK6
圖左 ：醫師楊千卉（明璿）關懷患上癌末的雅妮，給予精神支持。[攝影者：許薇盈]
圖右 ：慈濟志工潘思伻（慈渶）前往醫院探訪入院觀察的雅妮（化名）。她在得知慈濟正推行「1013」運動後，也獻出一點愛。[攝影者：尤靜蓓]
圖左 ：雅妮的病情已擴散至骨骼，全身疼痛難當，汪美莉（左）和楊千卉（明璿）正測量嗎啡份量，準備讓她口服。[攝影者：許薇盈]
圖右 ：妹妹娜娜（化名）日夜照顧姊姊，汪美莉（左）擔心她的健康，為她量血壓。[攝影者：許薇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