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那一年 賣身建校

2019/03/14| ◎蔡鳳琴/高雄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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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雨靡靡的季節裡3月10日,伴著高雄三民區正興社區的三十位慈濟志工,在高雄靜思堂舉行溫馨座談會-回顧「莫忘那一年」,分享內容有九二一地震、八八風災、SARS(嚴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災難等。時而傷感、 時而流淚、時而拍手讚歎,共同回憶菩薩足跡,來激勵未來有更精進的腳步。

◎慈善家庭總動員 呼朋引伴共善行

手上拿著培訓單出勤記錄,回眸1999年剛加入培訓的志工陳庭論。九二一地震發生的早上,一早接到通知就去中部賑災,車子上要綁有慈濟LOGO災區,路上看到的車都是往北,「到南投的路上,看到馬路都是起起浮浮、凹凸不平。以前看到有人辦喪事會很怕快避開,入慈濟為了救災看到喪家都不怕,因為了解『往生是往另一方去出生』。」陳庭論說。

陳庭論一行人來到南投後,當天晚上沒有準備睡袋,在體育館的周遭水泥地席地休息。發電機傳來很吵的聲音,也混著好臭的柴油味,無法入眠是閉眼休息而已。隔天再去南投、埔里出勤務,災區沒有水、沒有電。所以沒有冰箱可以冰牛奶和新鮮物,當時新鮮的物資都要當天發完。從早上發到傍晚,雙手拿物資給災民,然後還要恭敬點頭說祝福,同樣的動作,這樣連續三天,到了晚上要睡覺時,雙手都酸到不能抬高。

他回憶這段過往,再比對當時照片,覺得時間過的很快!人生沒有幾個二十年、三十年,說不定再十年就會說BYE! BYE!了(往生),「感謝走入慈濟,一路感恩這些資深的付出,希望能夠提攜新進的志工,在慈濟路上,大家要互相扶持。」接著陳庭論笑著分享「自己的莫忘那一年」,是女兒陳奕丞出生,「我們是慈善家庭有她在,我就很安心!希望她能陪我們走長久的菩薩道。」

陳庭論的同修張五妹,也是慈濟志工,她為921希望工程參加很多場義賣;還有SARS時,規劃動線、擔任裁剪布 ,一周內募七十台縫紉車、布邊車,將成品隔離衣送到各大醫院,讓醫護人員使用。她謙虛地說:「啊!又沒做甚麼,是大家的努力!」資深的身形典範讓人敬佩。

陳奕丞是陳庭論和張五妹的女兒,現在已是授證的委員。1999年她還在求學也跟父母去賑災,喜歡拍照的她,為當時留下很多紀錄,此刻她也和大家分享。「看到921現場道路兩邊多是屍體,年輕阿兵哥搬著大體很辛苦。很長的貨櫃載滿大體,慈濟志工在現場也做環保,災民看到慈濟在災區就是一股穩定力量。」

「看見那牌子高高掛在後方,上面寫著:『賣身建校』同學想出的妙點子……」說到這裡大家笑成一團。原來螢幕上播出一張波美狗照片,是奕丞家中的狗,名叫皮皮,牠站在椅子上,脖子掛上手機袋,摸一次只要二十元。

為「希望工程」辦園遊會募款,陳奕丞邀請十幾位同學到園遊會現場扶輪公園,幫忙摺花,一束義賣二百元,一下子就賣光。陳奕丞馬上打電話給母親,張五妹馬上把手中正在趕工的成衣放下,去買做花的材料,「因為當時是十幾位年輕美少女在做花,長龍排隊等買花的都是少年家。」她說到這裡大家哈哈大笑,掌聲如雷。陳奕丞指著一張美少女相片說:「看!我的同學每個人笑容多燦爛啊!因為無所求付出,回饋來的是多麼法喜喔!」

◎任何勤務勇承擔 付出讓此生值得

九二一地震時,志工潘振法剛好在軍中,休假三天去南投參加賑災。看到殯儀館大馬路斜坡上兩邊疊滿棺木,有兩三層高看了很悲傷,那種感受沒辦法用語言形容的。他們被分配在南投殯儀館協助工作,當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沒有禮生,要請志工充當禮生。當時他已經受證五年,有參加公祭、助念的經驗,對禮生也不陌生,就勇於承擔,這張相片就是充當禮生的時候拍的,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看到很多喪家非常悲傷、難過,感同身受,連想到人生的無常,寫了一句話,「人事物不斷變,但唯有因果不變。」所以上人說:「要保握當下。」尤其是病苦,就像此刻潘振法重感冒中,他還在擔心分享時會咳嗽。五個月前,他的右眼視力剩下一分,有些事發生是沒辦法掌握的。「這就是一切無常,到了明天,人、事物會怎樣?沒人知道,所以可以做就要出來做,我要做到兩眼閉。」他秉承著上人理念多做多得,至少在人生當中可以拿出來分享。人生無常—生命可貴,時間也很可貴。他說:「我在這邊呼籲,希望師兄師姊在時間經濟上許可下,能盡量出來,把握現在,不要等到哪一天,想出來做也沒辦法了!」

已八十二歲的資深志工林德川,九二一地震那三天,剛好在花蓮慈濟醫院做醫療志工,記得當晚有搖了三次(左右即上下),早課的時候,就聽說電話不通了。上人說:「這麼快就來了!」志工早會時林德川上臺分享,這次九二一災情這麼嚴重,慈濟會員會拉回來,因為土耳其的時候,人家都不知道災情,慈濟人就直接去募款,還被說:「臺灣不救,救外國」,隔天他們就去花蓮街頭募款,有位開賓士車的人,拿一大包錢來捐,往募款箱一直塞啊!塞啊!

接著林德川去災區,看到災區路面凹凸不平,馬路被擠成一個小丘陵狀,到處在辦喪事,看起來好心酸。回來沒幾天又再去災區,大樓內很深的屍體已經有臭味了,非常非常的臭。「這些像現境說法,現在我們要加油多用心做慈濟,我年齡大了,回頭一看今生能做慈濟很高興,過去沒有進入慈濟時,我不是人,現在了解上人真的『為佛教,為眾生』,我在做的當中慢慢深入了解。」

委員號1298的林郭時,是林德川的同修,也到災區發放物資,當時車子開到半路時,有一戶喪家從靈堂裡跑出來,在大馬路上攔車,要求志工去幫他們助念,十分、五分也好。後來陸陸續續,到災區去撿石頭、搬大馬路上的木材,幫忙整理災區的環境。回到高雄,到社區吉安大賣場,一起和志工拿著勸募箱募款,記憶中去很多次。

為土耳其募款時,大家都只投十元、二十元,現在這個募款箱上面寫著「鄉親受災、發揮愛心」,大家知道災情嚴重,願意投入善款救人。說到這裡郭時眼眶泛淚,哭了!她也回憶起她的幕後翁禎廷,到災區去幫忙,一具一具的屍體就這樣背著,屍體的血水血淋淋的流出,他的全身都沾滿血跡,慈悲心的他說:「災區那邊沒有水、沒有電、也沒有地方可以睡,救災是很辛苦的!」還有很多往事,郭時想起來就心很酸。

◎把握當下種福田 現身說法留典範

志工尤淑芳爸爸的結拜兄弟,過年過節會來家中拜訪,那位伯伯的太太會拿慈濟月刊來家中。因為那一本月刊才知道九二一災情,於是尤淑芳就自己匯款。慈濟恆春的第一顆種子,伯蓮師姊,剛好來到尤淑芳上班的超市,淑芳主動去找伯蓮師姊,表明自己的善款是用匯的到慈濟,伯蓮師姊說:「你可以把善款,拿來鄉公所交給我。」

公司結束後尤淑芳到高雄工作,有天去買麵,遇到有人手上拿一本慈濟月刊,引起她的注意。此位志工問她:「你叫甚麼名字?你留下電話,我去你家拜訪。」後來志工告訴她可去參加八八風災清掃,要在陽明路坐遊覽車。剛來高雄不知道陽明路在哪裡,第一次去沒找到,回到家跟對著上人法像求救後,又出去,第二次終於找到。因為隔天就要搭車去災區,同事聽她說要去救災,就給她一雙很漂亮有花紋的雨鞋,她藉這個機會說:「感恩資深師兄師姊在前面開路,因為有你們,我才有勇氣,繼續走在這個菩薩道。」

慈濟志工認為自己沒做甚麼,前腳走後腳放,做的當下很法喜,做過因為無所求,就沒再提起,認為做善事是本分事。座談會分享前,資深們都很禮讓,但是在和氣組隊長-張麗柚、陳孝信引導下,分享不是為自己歌功頌德,而是現身說法,為自己留菩薩足跡,也為慈濟寫歷史,更能讓子孫留德,也讓新進的慈濟弟子當學習的典範。經組、隊長說明鼓勵下,十一位資深志工終於說出,當年如何鋪路。後輩也站起來感恩資深志工在前面開路,讓大家能一路平順走慈濟菩薩道。

外面下著綿綿細雨,伴著裡面的溫馨的座談會,到了下午五點,意猶未盡。有這次的源起,相信會勾起更多的善效應,正在發酵中……

圖左 :陳奕丞回憶,皮皮的脖子上掛手機袋,後上方寫著:「賣身建校!」摸一次二十元,這是同學們想出的妙點子。[攝影者:陳奕丞]
圖右 :陳奕丞(左)是陳庭論和張五妹的女兒,1999年還在求學也跟父母去賑災,喜歡拍照的她,為當時留下很多紀錄,此刻她也和大家分享。[攝影者:張益彰]

圖左 :潘振華(右)在921時,分配在南投殯儀館協助工作,當時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沒有禮生,要請他充當禮生,平時有在參加公祭、助念的經驗,對禮生也不陌生,他就承擔了。[攝影者:張益彰]
圖右 :資深志工郭時(左)和同修林德川,林德川說:「現在了解 上人為佛教,為眾生,我在做慈濟的當中慢慢深入了解。」[攝影者:張益彰]
圖左 :尤淑芳(右)藉這個溫馨座談會機會說:「感恩資深師兄師姊在前面開路,因為有你們,我才有勇氣,繼續走在這個菩薩道。」[攝影者:張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