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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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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全球新聞、活動 臺灣 嘉義 關懷人民保母 陪伴家屬度過人生幽谷

關懷人民保母 陪伴家屬度過人生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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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趕快醒過來,我們都在等你喔,爸爸、媽媽、還有最疼你的阿嬤都在等你!」嘉義慈警會志工劉美津在植物人呂進全的耳邊呼喚。

劉美津未加入慈濟前參與婦女會,但發現參與者有各種不同的背景和生活方式,大都 展示他們的財富和奢侈品,感到有點尷尬、不舒服。證嚴上人來嘉義高工演講「幸福人生講座」,柔和與生活結合的語言,讓人聽完後感到很歡喜,也有看到〈慈濟月刊〉報導慈濟人的善心與溫暖,感覺慈濟這個團體可以參與。

1990年到臺中做生意時,遇到慈濟人就開始參加慈濟的活動。1995年在臺中受證,法號慮銜,上人說要回歸社區,就回來嘉義:「早期人少,什麼事都做,大家搶著做,還做得很歡喜,工作做完回家也不覺得累,應該是受上人的德行感動,跟著上人真的很有福報。」藉由做生意認識許多企業老闆,劉美津也常邀企業家回花蓮參加「實業家靜思生活營」。

◎開啟嘉義慈警會

1997年1月26日清晨,當時二十五歲的呂進全和同事共騎警用機車執勤返回派出所途中,被兩名預謀搶警槍的歹徒駕車自後衝撞,二人被撞倒在地上,歹徒上來搶呂進全的警槍,呂進全雖被撞成重傷,仍用魁梧的身軀死命護槍,抱著不放,歹徒見不能得逞,持改造的槍枝朝呂進全頭部射了下去,搶走警槍。

子彈從呂進全的左邊太陽穴進入,貫穿整個腦部,又折回卡在中樞神經。呂進全在臺北榮民總醫院接受十二次腦部手術,命雖撿回來,但已被判定為植物人。

1999年下午三點多,劉美津接到嘉義第一顆種子王壽榮的電話,說:「有一個個案呂進全是警察,在臺北被歹徒開槍擊中頭部成植物人,住在臺北榮民醫院兩年了,醫院說不能住那麼久,他是嘉義縣竹崎鄉人,就送回來臺中榮民總醫院嘉義灣橋分院。你對警察比較熟悉,來承擔慈警幹事帶動慈警會。」

突然接到這個訊息,她心想:要怎麼開始。於是打電話到臺北詢問慈警會的翁千惠,瞭解如何運作。接著要找誰來一起做呢,總是要好配合的人,想到郭黃美玉及周好,於是三人開始進行慈警關懷活動,開啟嘉義慈警會第一個關懷案件。

◎孩子快醒來

隔天一早三人穿著藍天白雲,帶著水果、點心,因為只有郭黃美玉會開車,都是由她開車一起去做關懷。當三人進到榮民醫院病房,看見一位身軀魁梧躺在病床上的呂進全,「他左側的頭蓋骨整片凹了下去,頭部密密麻麻縫了長長的線,互相交錯,一看就知道,他吃了無數的苦,才保住今天的一絲氣息。」

「正值青春年華的好青年,在為社會鄉親奉獻服務執勤之際,慘遭歹徒如此的傷害,造成不醒人事的植物人,真讓人心疼與不捨。」

在醫院看到有請一位外籍看護,父親呂錦漳正為呂進全按摩全身。務農的呂父弱小的身軀為一百八十多公分的愛子作全身推拿按摩。呂進全頭部開刀十二次,只能用灌食,父親一個心念就是想救醒孩子,每天幫兒子擦保養油再開始全身按摩並做復健,將孩子照顧得都沒有褥瘡,而且皮膚白嫩,每天需發費時間一個多小時才完成。呂父期盼愛子早日甦醒過來的心,是多麼的殷切,讓劉美津不禁地紅了眼眶。

慈警每個月都會前往醫院關懷呂進全及家屬,劉美津她們三人,總會彎身在呂進全的耳邊說:「阿全,你快點醒來,爸爸、媽媽都在等你、阿嬤最疼你,也在等你,你要快點醒來喔!」他的眼角會流下淚水,眼珠上下轉動,彷佛告訴大家他也正在努力奮鬥著。

有時候去到醫院不見呂爸爸,三人就順手為呂進全按摩手腳舒緩身心,撫摸臉龐,讚美說:「阿全你好英俊、好帥,你的皮膚比我們三人還要細緻。」不停地對著他說話、鼓勵他。

接著再前往呂進全家去關懷家屬,雖然孩子受傷己多年,但爸爸、媽媽心中的痛依然深沉,最疼愛孫子的阿嬤流著淚水說:「阿全小時候很乖、很聽話,怎麼會這麼不幸,去當警察就被壞人打傷,我們也都沒有做壞事,為什麼會這樣呢……」阿嬤的哭聲,讓很容易見人哭也跟著哭的劉美津不停地拭去淚水。

隨著歲月呂進全的病情不見好轉,身體抵擋不住當時的槍傷,傷得太深太重,致使肢體愈來愈僵硬,病情狀況更趨嚴重,面對親人愛的呼喚已然再無任何回應,任由無情地歲月流逝,讓始終懷抱希望的爸媽、阿嬤心中深受煎熬。

呂進全中彈腦部動手術後,在臺北住院兩年,1999年回到老家嘉義縣竹崎鄉,住進榮民醫院灣橋分院。是嘉義慈警會關懷的第一個個案,由父親呂錦漳和家人照顧長達二十三年,後來全身器官衰竭,2020年9月18日離世。

◎艱難時刻給予溫暖的支持

劉美津從1999年開始關懷警察,讓她印象深刻的還有一個個案,這個案讓她費盡心思,付出許多精神體力。2004年又接到一個需要關懷的個案,也是被搶擊中,是嘉義第二分局的警察。過年除夕夜一點多,蔡瑞雄正在值班,接到有人報案,於是和組長兩人開車前往處理,現場與歹徒對峙,一時槍聲響起,蔡瑞雄腹部中彈腸肚外流,緊急送醫治療仍宣告不治。有經驗的組長立即趴下,打開車門爬行至安全地方,因此未受傷。

蔡瑞雄當晚即送至殯儀館,平常都與會開車的郭黃美玉一同出門,隔天因郭黃美玉有事不能去,劉美津請家人載,先去到家屬家,無人在,於是轉往殯儀館,原來家屬皆在殯儀館等待檢察官驗屍,劉美津立即安撫著傷心的父母親。

蔡瑞雄的媽媽罹肝癌末期、爸爸是糖尿病患者也接近末期,一家遭遇重大事件,劉美津怕他們承受不了,每天煮一壺洋蔘茶去給他們養精神,也帶些粽子、麵包等的點心給家屬吃。每天持續去到殯儀館陪伴家屬,直到蔡瑞雄告別式完成人生最後旅程,前後共十三天。

蔡瑞雄往生時兩個女兒都還沒讀幼稚園,妻子邱文麗一個女人要養兩個孩子生活不容易。慈警志工固定時間都會去關懷,聽著邱文麗苦難的人生,公公先往生、接著婆婆往生,再來大伯也往生,後來住在阿里山的妹妹竟被石頭壓死,層層的苦難接踵而來,劉美津邊聽也不停地跟著哭。邱文麗反過來拍著劉美津的肩膀說:「美津師姊不要傷心,人都往生了也是沒辦法的事。」

「蔡瑞雄是因公殉職,雖然有補助但錢會花完。」劉美津覺得邱文麗實在很可憐,一定要想辦法幫助她,至少要有個固定工作維持生計。於是三人透過人脈去市府找市長、找議員訴說,請求幫忙邱文麗爭取工作機會。

最後爭取到吊車埸工作,幾年之後,她憑著自己能力調到警察局文書處,後來又順利調進秘書處,孩子也讀大學了,怕傷到她的自尊心,也保護她的隱私,之後慈警志工就不再進警察局關懷她。

過程中,看到邱文麗獨自扶養孩子的辛勞,嘉義區慈警會三人和北區慈警會翁千惠去警政署,爭取成立「警察子女教育信託基金」,旨在為警務人員子女的教育提供經濟資助,並鼓勵學業成績優異的學生。其間呂進全的爸爸也準備了許多資料協助,終於通過獎助金從幼稚園補助到大學。

蔡瑞雄生前有預定一間房屋,當時尚在繳貸款。幾年後公公、婆婆相繼往生,邱文麗帶著兩名女兒及蔡瑞雄的雙胞胎妹妹一同搬進新房屋住。慈警會持續關懷到小孩讀大學畢業,現在兩個女兒都出社會上班了。

◎安定人心的派出所志工

「我也會到派出所去做志工,我每年端午節送兩串粽子,去每個派出所慰勞警務人員的辛勞,平時也會固定時間去幫他們量血壓,及送月刊給他們看,讓警察們瞭解慈濟都在做些什麼事。」劉美津與警察機關維繫良好關係,自願到警察局當志工,逢端午節送兩串棕子與嘉義市十三處派出所結緣。

「你不用怕,我們這裡的警察都很好,都不會兇、也不會打人,別怕不用怕。」劉美津利用早上去派出所做志工,遇到報案的人有些緊張,倒杯水給對方喝,並陪伴坐下來等待,化解緊張氛圍,減輕報案者的焦慮和不安。

有一天一位太太早上八點多進來,就一直哭、一直哭說:「我兒子七點多才跟我講話,怎麼就自殺死了,警察大人快來呀!」婦人極度悲傷和焦慮的跑來報案。劉美津快速地去抱著她:「你不要緊張,慢慢講,先坐下來,慢慢地跟警察說。」給予一杯水表達出對她的關心,幫助她逐漸平復情緒,讓她可清楚地表達需求和情況,後來警察開車載著她,去她家瞭解詳細情形。

劉美津也會關懷員警,提醒他們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如果電話來報案,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的時候,不要馬上衝前面出去,先思考冷靜一下,想想事情該怎麼處理才恰當,然後再去做。雖然你們是人民的保母,但是你們的工作很危險,生命是媽媽給的,自己千萬要注意保重身體健康。」她總是不斷地提醒警察們注意安全。

中午不僅自己去買菜煮中餐給警察們吃,還會特意催促他們快點進食,有如媽媽的關愛。然後又趕快回家煮飯給家人吃,在派出所做了十七年的關懷志工。

◎交棒傳承繼續關懷員警

2019年劉美津身體出狀況,飯後常有持續幾個小時的飽脹感,或吃油膩的食物或飽餐後肚子不舒服,這些情況反反覆覆地發作,常感覺腹部一陣一陣的疼痛,並排出血紅色的糞便,醫生診斷是腸子中風。

住院治療二十幾天,出院回家的那天剛好呂進全出殯,身體還未復原,遺憾無法參加呂進全的告別式。人生無常一個病痛身體就差很多了,要休養好陣子,身體虛弱得站都站不住。劉美津打電話給邱文麗及呂爸爸,告訴他們現在身體不好,治療中,沒辦法再去關懷。他們也說:「美津師姊你己關懷很久了別再來了,你好好保重身體。」

生病休養那段日子劉美津很灰心喪失,後來鼓勵自己還是要做,大樣的不能做,就做小的善事,有時環保車來時就弄些冰涼的點心給他們吃,慰問大家的辛勞。

嘉義慈警會從三人開始耕耘關懷嘉義縣、市警察局,深獲警察及警友們肯定,雖然有邀約其他人來參與,但皆無意願,由於志工需上班工作或忙家業,而慈警是需要付出許多時間、體力、金錢,因此相對眾人無意願參與。

劉美津說:「我的身體已大不如前了,無法再四處奔波去關懷警察,於是慈警會的棒子也要交出去,現由年輕的葉俊良師兄來承擔,雖然做法有些不同,但是關懷員警的心是一樣的。」但也很慶幸兒子傳承擔任警察局的站長,繼續推動警友會各項活動。

圖左 :劉美津(左三)帶動關懷員警家屬。[攝影者:劉淑貞翻拍]
圖右 :劉美津(右三)、郭黃美玉(右一)參與警察歡迎會。[攝影者:劉淑貞翻拍]
圖左 :劉美津(右二)、周好(左一)關懷受傷警察呂進全。[攝影者:劉淑貞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