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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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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球摘除手術解除病苦 盲婦撫臉牢記志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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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新的一年(2024年)到來,佛國團隊依然精進不輟。1月1日早上五點半就在菩提迦耶會所恭誦《無量義經》,恭祝證嚴上人法體安康,法輪常轉。接著他們與上人在同一緯度,連線溫馨座談,分秒不 空過。

而在1月7日歲末祝福舉辦前,海外志工和本土志工前往思龍加村(Silaunja)、牧羊女村(Bakraur)和恆河比哈村(Ganga Bihar)等村落,邀約村民參加歲末祝福和手語演繹。郭糧鳴(惟翊)、林金燕(慮燕)、陳秀珠(明迎)、恩徳拉吉(Endrajeet Paswan)和迪帕克(Deepak Kumar)這組來到牧羊女村,在邀請代理村長拉杰士(Rajesh Kumar)時,他提及村中有一位需要協助的個案,團隊決定立即前去了解。

◎痛難當 志工協助求醫

初步瞭解這位三十幾歲的婦人,父母已經過世,與六十幾歲的哥哥同住。她從小雙眼失明,而且右眼超突出,負責醫療的林金燕決定安排她去看眼科。醫療組在菩提迦耶,常遇到「量其約(臺語「大約」的意思)」的情形,村民說不清楚時間、年齡等,志工只能「且戰且走」,邊陪伴邊了解。

1月9日下午,醫療組到牧羊女村帶這位失明的婦人索尼(Soni Pravin),到一個由班薩禮家族(Bhansali & Co)七兄弟所創立的慈善團體「班薩禮信託(Bhansali Trust)」,在菩提迦耶所設立的機構就醫。

因突出的眼睛十分嚇人,索尼戴著墨鏡,同行的還有她的姊姊和外甥。索尼是家中九個兄弟姊妹中排行最中間的,有四位姐妹和四位兄弟,父母過世後,她是跟侄子、侄媳同住。

這個公益組織有一項服務,就是為白內障和其他眼科手術患者做治療。病患來到這裡,因求診的人很多,會排排坐在椅子上,由醫生走到每位患者面前,察看其病況並問診。輪到索尼時,醫生告訴索尼和她的家人,她不可能恢復視力,會疼痛可能是癌細胞作祟。他建議二或三月份再來,屆時會有另一位眼科專科醫生駐診,也或許需要做驗血檢查。

因醫生初步只能給予這樣的建議,索尼有些失望,醫療組只好先帶她回去,等二月底三月初時再來看診。2月28日,醫療組再度帶著索尼來到班薩禮信託,這天早上來就醫的患者非常多,因為有慈濟志工陪同,機構讓索尼直接入內檢查。

因為知道慈濟是慈善團體,來菩提迦耶幫助村民,就醫時有些醫生和診所會給予優先「通關」的小確幸,讓醫療組省去不少等待時間。當然也不是每次都能比照辦理,因為「不可思議的印度」還會有志工們在新加坡、馬來西亞和臺灣,不會碰到的經驗。

索尼告訴醫生,她從小眼睛就看不見,右眼的眼球特別凸出。五年前她的眼睛開始會痛,一直痛到頭部及頸部,且愈來愈痛,晚上甚至會痛到無法睡覺。醫生說是因她的眼睛乾澀,所以會痛,建議她到比哈爾邦(Bihar)首府巴特那(Patna)的政府醫院動手術,取出眼球及裝義眼,不過手術後她還是無法恢復視力。

這是很殘酷的事實,但只要能去除索尼的眼痛及頭痛,陪同的侄子贊同動手術,但他們沒有能力負擔醫藥費,希望慈濟能支援。

◎用心看 此生仍有望

3月2日,醫療組再次陪索尼求診,這一次要去的是位於迦耶縣(Gaya District)的希夫恆河眼科醫院(Shiv Ganga eyes hospital)。醫生看診後,先開了十天份的藥讓索尼服用,以減輕她的疼痛。

醫生認為索尼最好是動手術,以一勞永逸解除疼痛問題,手術費用是一萬盧比(約合新臺幣三千八百元)。之後要等一或兩個月方可置入義眼,純粹只是為了外觀好看,還是無法恢復視力。

至於左眼除非有疼痛,可在二至三個月後動手術,先不用特別處理。藉著就醫機會,人醫會志工陳秀珠藉機向主治醫生介紹慈濟及人醫會,邀請他加入,不過他因病患很多,還要再做考慮。

手術得要有同意書,10日慈濟雪隆分會副執行長蘇祈逢陪同醫療組前去牧羊女村索尼的家中,請她簽署手術同意書,拉杰士代理村長也一起來協助向索尼及家人解釋同意書內容。

索尼對重見光明依然抱著一絲希望,林金燕不得不依照醫師的診斷回應她:「你必須接受無法看見的事,手術只是減少疼痛,無法讓你恢復視力。明天詢問醫生後,你還是可以改變主意,取消手術。」最後,她同意了。

12日,醫療組一行人雇了車載索尼和外甥沙姆沙德(Shamshad Aalam)前去眼科醫院。林金燕請索尼安心接受手術,「你雖然眼睛看不見,卻可以用心看。」索尼很感恩慈濟人三番兩次陪她就醫和協助她動手術,不斷說著不知該如何回報。

一年半前母親往生後,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但慈濟人的出現,讓她又有被家人關懷的感覺。說著說著,思及此生的不幸,不禁悲從中來,流下眼淚,難以自抑。

十點半醫生複診後,確認可以動手術,護理人員開始為索尼打針、剪眼睫毛和驗血。感覺應該很快就能動手術,然而原訂下午一點的手術時間,卻不見動靜,索尼開始緊張起來,有些焦躁不安。與郭糧鳴相識、介紹慈濟認識眼科醫院醫師的拉維(Ravi Chandra Prakash),還特地過來為索尼加油打氣。

拉維是納羅馬綜合醫院(Naroma Hospital)的老闆,是位時常布施及照顧一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小孩的善心人士。

為能讓索尼的心能定下來,林金燕和陳秀珠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給她支持的力量;本土志工也用印地語請她放輕鬆。左等右等,不知不覺已經六個小時過去了,大家從滿心期待變得無精打采,索尼更是等到幾乎就要失去耐性,也覺得肚子痛了起來。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之際,四點四十分,工作人員通知,索尼可以進手術室動手術了。原來是醫生有朋友自遠方來,他們興高采烈的聚會,卻把等候的病人及家屬拋諸腦後。「這就是印度!」在佛國,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風格,志工可說是司空見慣,也只能接受。

二十分鐘後,手術助理拿著索尼血淋淋的眼珠給醫療組看,雖然不忍卒睹,卻也讓大家鬆了一口氣。三十分鐘後,索尼離開手術室,大家終於可以打道回府了。不再感到疼痛的索尼,如釋重負,露出久違的笑容,準備上車。林金燕怕她太餓,趕緊拿橘子、餅乾及飲料給她吃,讓她填填肚子。還送她水果和棗子,讓她回家吃了補充維他命C,傷口早日癒合。

索尼出生三個月後就失去視力,家人無力帶她醫治,一直拖到現在,如今終於有人相助,她的哥哥牧斯霖(Muslim Minya):「我妹妹將不再痛苦,我感到很高興,感覺非常好。」

◎情難忘 祈真主保佑

15日,醫療組在志工陳文忠陪伴下,前去探訪手術後的索尼,剛好遇到也來關懷的蘇祈逢。她住的地方在二樓,樓梯很暗,志工們小心翼翼上下階梯。反倒是索尼眼盲心不盲,上下樓的速度比正常人快,聽力也很敏銳,連在場有幾個人、幾男幾女都分辨得出來。她家裡的地有拖過,廚房看得出是有清理的,她的家人正在煮印度奶茶要招待志工。

索尼說起這些年來,她曾因疼痛難耐,想過去死。後來志工帶她去看眼科,吃了藥後,疼痛有減輕,最高興的莫過於能去動手術。

「我感覺很痛苦,如果死亡降臨到我身上,我會接受。因為六年來我有很多疼痛,鼻子有燒灼感,頭很痛,脖子附近有燒燙傷的感覺。我一天要吃四到五次的止痛藥,因為真的很痛。」索尼回想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求助無門的她是穆斯林,祈禱真主阿拉祈求:「請送一些心地純潔的人來幫我,讓我可以做眼睛的手術。」

索尼很高興她擺脫了困境,「我不知道如何向你們所有人表示感謝,但你們為我所做的非常好。你們都是很好的人,心地純潔,永遠善良。」

「我家人沒有能力幫我,只有慈濟來協助。我覺得慈濟師姊像母親一樣疼愛我,祈禱真主能祝福慈濟師姊們。」索尼虔誠祈求真主保佑志工們。她伸出手來,撫摸著林金燕和陳秀珠的臉,她說她想要牢牢記住她們還有這分情。蘇祈逢表示,想找人教她針織,讓她有一技之長,她回答很希望有這個學習的機會。

由於索尼沒有身分證明文件,志工一直弄不清楚她的年齡,於是向她的大嫂詢問。大嫂說自己是在索尼一歲時嫁到索尼家,迄今三十五年,所以索尼應該是三十六歲。

索尼在適婚年齡時曾論及婚嫁,男方因她眼睛的關係拒絕,所以一直是未婚。索尼的母親一年半前往生,「我的母親因為腿的緣故也很無助,從十三年前,我就一直照顧她。」孝順的索尼,失去了媽媽,幸好嫂子待她情同姊妹,「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所以看不到的我,不知道她的臉長怎麼樣,但我相信,她的內心是純潔的。」

索尼的嫂嫂阿卡塔麗(Akhatari Khatun)原本希望索尼眼睛若是能復原,至少一隻眼睛能恢復視力,就能找對象嫁人,她相信索尼會把家理得很好,然而如今是不可能了,她擔心自己年紀也大了,以後誰來照顧她呢?「但她可以洗碗,所以我讓她洗。但我死後誰再幫她,所以你帶她去,教一些技能,等她學會後可以賺錢並生存。」嫂嫂真心說出自己的擔心和願望。

林金燕感恩嫂嫂的說明,送她們吊飾結緣。陳文忠另外送給索尼小摺本的《靜思語》,她翻開來,志工一看是「人生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很相應她的情況,請恩德拉吉(Endrajeet Paswan)協助說明意涵,讓她了解。

告別時索尼跟著下樓,一直站在門口相送,直到志工回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展望未來 勇敢面對

3月20日,索尼繼上週三(3/13)後,再度回來複診。12日手術當晚,索尼仍然有些頭痛,醒來後,疼痛逐漸消失。不過當護理人員換藥時,剛碰到她的傷口,她又疼痛不已。醫生查看她的傷口,認為狀況很好,請她回家休息,一星期後再回來複診即可。

因林金燕帶本土志工到拉胡納加爾村(Rahul Nagar)健檢,這一天由陳秀珠陪同到迦耶。一路上,沒有安全感的索尼,頭輕輕靠著陳秀珠的肩膀,雙手緊握著她的手不曾鬆開。下了車,陳秀珠小心翼翼地牽著她走到還沒有開燈的候診室。十點半,醫師從樓上走下來,看了一位患者後,輪到索尼。

「Very well.」醫生點點頭,微笑地告訴陳秀珠,索尼的傷勢恢復得很好,預定下週為她拆線,拆線後再決定裝上義眼的手術時間,這樣以後出門,她就可以不必再戴墨鏡遮掩了。

索尼的病苦解除了,牽掛她人生未來的林金燕,並沒有完全放下。「她的家人日子也不好過,很難分心照顧她,她還是得靠自己。」在菩提迦耶,婦女的工作機會本就不多,索尼的眼睛看不到,又不能像在新加坡或臺灣會有盲人重建的訓練,到底該讓索尼學什麼、做什麼才能謀生呢?

她陷入長考,也向許多人諮詢,她安慰自己說:「至少手術後,她的眼睛不會痛了。」有慈濟人在,索尼不會孤單,只要她勇敢以對,一定有路可走的。

圖左 :菩提迦耶佛國團隊於1月1日早上五點半,在會所恭誦《無量義經》,恭祝上人法體安康,法輪常轉。[攝影者:林家如]
圖右 :1月9日下午,醫療組到牧羊女村帶索尼(Soni Pravin),到「班薩禮信託(Bhansali Trust)」,在菩提迦耶所設立的機構就醫。[攝影者:葉晉宏]

圖左 :3月2日,醫療組陪索尼到位於迦耶的希夫恆河眼科醫院(Shiv Ganga eyes hospital)求診。醫生檢查後,告知無法恢復視力,建議取出突起的右眼,減輕疼痛。[攝影者:楊文輝]
圖右 :3月10日,索尼和家人同意接受手術,簽署同意書後與志工合影。[攝影者:楊文輝]

圖左 :林金燕(右三)請索尼(右二)安心接受手術,「你雖然眼睛看不見,卻可以用心看。」等待手術的時間很久,本土志工協助安慰索尼。[攝影者:楊文輝]
圖右 :索尼接受手術取出右眼後,她的外甥沙姆沙德(Shamshad Aalam)和志工陪伴她搭車返家。[攝影者:楊文輝]

圖左 :志工送吊飾給索尼(右)及她的嫂嫂阿卡塔麗(Akhatari Khatun,左)。索尼翻到的「靜思語」是「人生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攝影者:楊文輝]
圖右 :3月15日志工探望索尼後,跟告她別。她跟時下樓,一直站在門口相送,直到志工回頭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攝影者:楊文輝]
圖左 :沒有安全感的索尼,在去複診的路上,緊握著陳秀珠的手。[攝影者:朱秀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