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門‧悲門 - 吳宗雄的故事

2008-12-17   | 郭雪卿
即使吳宗雄因騎機車不慎摔傷,手打著石膏,他依然做環保。攝影:張進和
「我問你,喝酒有什麼好處?」吳宗雄問。
「喝高興的。」小陳答。
「高興多久?」吳宗雄又追問。
「高興一整晚」小陳答。
「喝一次高興一整晚,那明天呢?」吳宗雄再問。

這是2008年10月11日在石牌環保站裡,吳宗雄師兄與一位環保志工小陳的一段對話。

加入志工沒多久的小陳,帶著一身酒氣來到環保站,前晚在朋友的相邀下,又喝酒去了。看著小陳,今年五十歲的吳宗雄師兄,彷彿看到自己往日醉茫茫的身影,趁中午用餐的空檔,勸著小陳。


酗酒,讓他傷透家人的心

吳宗雄國中畢業後,在姊姊的建議下,跟著姊夫投入建築業學做板模工。初期,也是很認真、很單純的工作著;但十幾歲的年紀,心性單純也易受誘惑,漸漸地,也和同事朋友學會了賭博、抽菸、喝酒。

沒賭博過的吳宗雄,第一次領薪水就幾乎輸掉三分之二,怕被父母知道後挨罵,他連忙拜託姊姊吳美溫當說客,替他向父母說情求原諒;得到父母的諒解後,「十賭九輸」的教訓,讓吳宗雄自此不曾再賭博。

戒了賭,卻沒連菸、酒一起戒,吳宗雄總是帶著抽菸、喝酒的習慣,繼續在各個建築工地工作。每天抽上兩、三包菸、下班後和同事、朋友喝上幾瓶酒是未曾間斷的事。多年後,感到喉嚨常常不舒服,驚覺抽菸對健康的傷害已浮現,於是斷然戒菸,但喝酒的習性却如影隨形。

喝酒不知節制,日子一久,酒精的貽害就更深了,有時候沒喝,他還會忍不住顫抖。他甚至為了喝酒,有時沒有開瓶器,就牙齒當做開瓶器去開;咬著咬著,咬到牙齒都壞了,有些牙齒咬到缺角後,他就自己拔牙!吳宗雄也曾經試著戒酒,但短暫的決心終究敵不過酒精的誘惑,虎頭蛇尾不曾成功過,讓家人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落空。

八十幾歲的爸爸看在眼裡,除了傷心更是痛心,乾脆對他不聞不問,擦身而過也不打招呼;兄弟也對他莫可奈何,幾乎不再往來。唯有住在同棟公寓一樓的姊姊,偶爾和他說上幾句規勸的話。


做回收買酒喝

約莫在2003年開始,建築業漸漸不景氣,酒性未改的吳宗雄也從打零工到失業在家;以前薪水高時不懂得儲蓄,失業以後,沒有了經濟來源,就伸手向姊姊吳美溫借;說是借,他卻總是「有借無還」。

姊姊的本意,是希望他找其它工作做,將錢暫時用來支付生活開銷,後來發現吳宗雄全拿去買酒喝──「幫他反而是害他!」吳美溫這次徹底失望,絕望之餘,寫下一張屬名「痛心的姊姊美溫筆」的親筆信,自此不再資助吳宗雄半毛錢。

姊姊不再資助生活費後,吳宗雄突發奇想──可以做資源回收賺錢啊!於是,開始騎著腳踏車沿著石牌、北投、關渡一帶的街道做資源回收,每次變賣所得約幾十元到百元不等。因為收入微薄,他不再和朋友外出喝酒,而是每天買三罐米酒,過著成天在家醉生夢死地過日子。



看大愛,讓生命轉彎

林宗茂師兄(右)幫新授證的吳宗雄師兄(左)別上佛心師志胸花。攝影:李承志
2006年2月的某日下午,已經失業三年多的吳宗雄,在客廳喝酒「配電視」,無意中轉到大愛台「精選劇場」,當時正在重播〈金海清空〉。劇中「阿海」這個名字引發他的好奇心,他接連看了幾集後,發現演的正是他二十多年前的板模老闆──陳金海的故事。

回憶起以前陳金海待他親如家人,讓他感念在心,陳金海的故事讓他燃起見賢思齊的心,念頭一起,於是,他帶著醉意,一直一直打電話到台北分會詢問如何交善款?如何與陳金海聯絡?因為看大愛台,也開啟了他的慈濟因緣。

不久,吳宗雄在馬路上遇見穿著制服的林秀蓮師姊,自此加入慈濟會員;吳宗雄做回收繳功德款,也天天喝酒看大愛台,酒後常常打電話到台北分會要陳金海電話。他存下做資源回收賣得的零錢繳善款,個性細心的他,總是將銅板一綑綑分類、標明金額,再交給林秀蓮。

同年三月,石牌資深訪視志工楊昆得、蔡清琴夫妻,接到台北分會社工轉來的資料,蔡清琴發現要關懷的個案,正是自己穿著慈濟制服走在馬路上時,那位一身酒氣、騎著腳踏車將她攔下兩次的人,想來還真是有緣。

在楊昆得的邀約下,多位慈濟人來到吳宗雄的家中,除了勸他戒酒,更鼓勵他做環保,並約他在四月的環保日出來做志工。楊昆得與賴輝隆師兄,還和吳宗雄以「勾勾手蓋印章」做約定,增強他戒酒的決心。想起姊姊痛心之餘寫下的字字句句,他暗暗在心中立下破釜沉舟的決心──我要做志工!我一定不再喝酒了!


懺悔心起,入菩薩道

慈濟人的到來,讓吳宗雄原本困頓晦暗的心,頓時灑滿陽光;慈濟人的肯定與信任,讓他暗淡的人生轉了彎,也讓吳宗雄看到人生的希望。一個勾勾手的約定,讓他在環保日的前十天,就真正滴酒不沾,說戒酒就戒的吳宗雄師兄,遵守自己承諾的嚴謹態度,懺悔改過的精神毅力令慈濟人讚歎不已。

重拾信心後,他做事勤快、認真負責的長處亦發揮得淋漓盡致;做起事來,一個人可抵三個人的工作。三重園區的鋼筋板模工程、關渡園區的連鎖磚工程等,都讓他發揮板模的專業。

透過法親間愛的接力,慈濟人積極引導、用心陪伴著他從環保志工投入,到各項勤務的參與;進而見習、培訓、受證慈誠;社區的夜間讀書會,他也幾乎場場出席,積極學習證嚴上人的法髓。


改變,家人鄰居見證

吳宗雄師兄(濟岑,中)擔任社區志工培訓課程隊輔。攝影:魏國林
看到吳宗雄的改變,爸爸、家人都非常高興,也很感恩慈濟人。爸爸說:「吳宗雄現在能知過悔改,就是讓他最開心的事。」

鄰居周美珍女士說:「我感覺這個人好像變一個人,慢慢改變,好像脫胎換骨,變另外一種人跑出來。真的360度(180度)的改變。不然以前我看到他,喝了酒、騎著腳踏車搖搖晃晃,我看到他會怕他。這是過去了…,他真的進步很多,說話不同了,氣質也不同了。」

吳宗雄說,他進入慈濟真正的領悟到是懺悔!現在想起來,浪費那段時間,三十年都白白浪費掉!他更衷心希望,往生的媽媽,知道他戒了酒、加入慈濟,能安心、歡喜!

從「貪杯」之門走入「慈悲」之門,目前吳宗雄師兄承擔石牌福興協力三的副隊長,他將慈濟人傳給他的這份愛與關懷,繼續散播出去;也以自身經驗,陪伴社區中想要戒除酒癮的人。


【吳宗雄小檔案】
1953年生,台北市人,個性內向耿直、做事嚴謹認真。母親已往生,目前與父親住在一起,未婚;有一個姊姊,三個兄弟中排行第二。國中畢業後即和姊夫投入建築板模業,2007年受證慈濟慈誠,法號濟岑。
Copyright © 2024 Open Source Matters. 版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