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前進格陵蘭 見證暖化前線
2010-12-03 | 熊其娟 余國維全球氣溫最前線 冰雪快速融化中
格陵蘭(Green Land),向來被視為神祕的世界盡頭,面積有216萬平方公里,有台灣六十倍大,是全世界第一大島,這個超級島嶼屬於丹麥領土,但2008年透過公民投票,在2009年擁有了完整的自治權,也有自己的國旗。格陵蘭有五分之四面積落在北極圈內,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土地長年冰封在冰雪之中,中部最低的平均溫度達攝氏負四十七度,絕對最低溫更直探攝氏零下七十度,它的冰原是大自然最敏感的溫度計。由於格陵蘭氣溫上升的速度是全球平均的兩倍,早被科學家列為氣候變遷最前線,如果它的冰原消失,可能會迫使海平面上升七公尺。今年(2010),格陵蘭的冰原面積創下了百年來新低紀錄,消融的冰化成水,可以裝滿約2600座石門水庫。
從台灣到格陵蘭,得飛越大半個地球,當飛機抵達格陵蘭冰原上空,北極圈在我們眼前,展現出完全不同的世界。
格陵蘭,全球最大的島,這裡的冰原更是大得讓人感嘆自己的渺小。放眼窗外,一大片的雪白蒼茫,不是天上的雲,而是地上的冰。靠得越近,一道道劃破冰原的藍色裂縫,清晰得令人震驚,格陵蘭的冰原正在發出無言的抗議。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氣候與環境辦公室特別顧問 Matte Skarregaard Pedersen表示:「我們看到很多變化,冰正在往後退,可能是因為氣候變遷,冰川下較暖的水流造成的消融。」
凜冽的冰雪,冷得叫人直打哆嗦,但真正讓人心寒的,還是冰川的變化。當冰層上方的水順著裂縫往下流,到達岩層,摩擦力減低,會加速冰川流動和碎裂的速度,把更多的冰帶入海中,形成惡性循環。冰融後的水,就這樣順著裂縫,穿過冰原,流入海洋。
哥本哈根大學教授 冰與氣候研究中心 Darthe Dahl-Jensen(達傑森)說:「2010年冰原覆蓋量又創下了新低紀錄,這兩個(冰流量)紀錄非常接近,跟2007年沒有相差太多,但是覆蓋量更低了。」
哥本哈根大學冰學專家達傑森,率領14國科學家,經過五年,在格陵蘭鑽探出2.5公里長的堅固冰芯,取得十幾萬年前的冰核標本,分析地球在11萬5千年前歷經暖化、冰川消融的過去。
Darthe Dahl-Jensen(達傑森)說:「格陵蘭的冰大量流失,我們一般認為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陵蘭冰原的邊緣消融,因為天氣逐漸暖化,第二是因為快速流動的冰川速度加快,讓冰山流入海中,我們稱其為冰流量。冰原消融並不是從中心點開始,而是因為冰川帶出大量的冰,冰流到海裡就會融化,導致冰原消融,因為消融的量越來越大,所以格陵蘭冰原每年流失的冰越來越多。」
格陵蘭冰原估計蘊藏地球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的淡水,這座自然寶庫以每年約200立方公里的速度快速縮減,而且速度越來越快,2010年九月,消融的冰量破表,達百年之最,540立方公里的冰從這裡消失,溶化的水可以裝滿2600個石門水庫。
冰原無言,它不會說話,沒有意見,更不會爭論,一旦跨過溶點,只會默默溶化成水。無冰的世界,或許不會在明天或明年出現;但眼看氣溫上升,冰原快速消融,或許現在就是關鍵的臨界點。
(科學顧問:劉說安、Darthe Dahl-Jensen ,行政院國科會協助, 2010/10/25)
廣袤冰原漸消融 不毛之地生機疑慮
格陵蘭將近八成的土地都在北極圈內,過去冰雪覆蓋、寸草難生,如今冰原覆蓋面積縮小,眼前看起來是好處多多。南部可種植作物的區域,生長期變長了,農產量增加了,還可利用消融的冰水來發電。只是,永凍土融化,永凍土上的房子失去平衡岌岌可危,更使得格陵蘭的原住民面臨生存上的考驗。
九月底,這裡的溫度,讓人站在海邊只會感到一絲涼意。木屋旁高低交錯的灌木花叢,草色青青一派天地靜美。越往南走,格陵蘭越是名符其實的Green Land。
格陵蘭努克居民 Maria說:「今年花期早了一個月。」
很難想像,沒有冰的格陵蘭,竟是這樣的模樣。添了暖意,植物顯得生機無限。一輩子看盡冰雪的老婦,露出大大的笑容。腳下,欣欣向榮的土地,盛開成手裡的美麗花朵。
格陵蘭氣候變遷研究中心研究員 Thomas Juul-Perdersen表示:「我們看到了暖化的影響,就像世界上其他地方一樣,我們也創下高溫紀錄,一個星期以前,我們才剛剛創下了單日最高溫紀錄。」
上升的溫度,意味著南格陵蘭約50座農場的作物能有比較長的生長期,或許可以改善完全依賴進口食物的情況。
進入北極圈,格陵蘭第三大城伊魯利薩,在這裡,對氣候變遷的憂慮,往往已經被未來的農產、通商,種種產業都會更好的深厚期望掩蓋。然而無法對抗現實的傳統,已備受挑戰。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氣候環境特別顧問 Matte Skarregaard Pedersen:「有個漁夫告訴我說,他以前有十八隻狗,現在只剩八隻,他必須射殺這些狗,因為他留著這些狗,他們是工作狗,沒有辦法駕雪橇去捕魚,沒有辦法捕魚,就沒有辦法餵飽這些狗,這是對格陵蘭文化的真實衝擊。」
沒有冰的土地,再也容不下雪橇橫行,不過,這樣的衝擊,只是格陵蘭的冰山一角。
過去蓋在永凍土上的房子,全靠浮動地基;融化中的永凍土,這樣的地基,已經無法承受建築物的重量。
格陵蘭空間規劃部長 Klaus Georg Hansen:「我們可能會有更多的暴風雨,濕度會比較高,那表示我們可能必須改變建築的方式,可以抵擋更強的風。」
更高的溼度、更多的暴風雨,意味著更大的考驗與挑戰。漁港裡,染著金色頭髮的年輕漁夫,早就放棄了傳統,放棄了跟冰川博鬥,未來要迎戰的宿命,是更多變的海洋。
格陵蘭漁夫:「去年在SISIMUIT碰到非常大的風浪,我自孩提時出海捕魚以來,從來沒有碰過那麼大的浪。」
風浪,來自失去了冰的海,老漁人的傳統,被迫改變。
格陵蘭漁夫 Otto Lindenhaun:「以前在冬天無法駕船出海,因為凍結的海面無法駕船,要改駕雪橇狗捕魚,在冰上挖個洞就可以捕魚,但現在不能再用這種方法了。」
老漁夫的擔憂寫在臉上,溫度上升的海水、消失的海冰、魚種的改變、傳統的凋零,現在什麼都不一樣了。城鎮旁,高高的石堆,依舊指引著漁人回家的路。離家這條海路,或許顯得越來越開闊,但對格陵蘭來說,或許是回不了頭的不歸路。
(大愛新聞 採訪撰稿:熊其娟 攝影剪輯:余國維 2010/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