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因解苦 良醫無憾
2022-05-10 | 慈濟基金會「天天心中所念的是感恩,要感恩的事很多,尤其是我們天天面對的人事物。人生,時間其實過得真快,時間成就一切,時間帶走一切,這是最近我常說的,因為感慨真多。當然很多的感恩說不盡,但是心靈那一種不捨、遺憾;得來的不易,共同謀合的時間,雖然是很長,但是還是感覺遺憾而不足。」
5月10日早晨七點,證嚴上人一如往常走向靜思精舍主堂大殿,準備主持志工早會。在行進的過程中,回想起花蓮慈院解剖病理科許永祥主任,日前因病往生,回想起過往的種種,讓上人心生感恩與不捨,同時提醒大家要把握時間,與人結好因緣,才能得到好的成果。
病理解剖尋病因 無私傳承育良醫
「剛剛要走過來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們有一位在我的心目中,是來幫助醫療,為醫療體系貢獻很大,對病理從何治理,病從何起,那一種病理科學,這一位許永祥,他在慈院開始第四年,他就投入了……病理分析,到底這個人是什麼病?要如何去理解?總是要很細膩去分析。」
極度微小的病菌暗藏在身體裡,用肉眼無法輕易揪出,需要透過精密的儀器如顯微鏡,抽絲剝繭找出罹患疾病的原因,才能找到治療的方法。許永祥醫師1990年7月完成病理專科醫師訓練後,隨即來到花蓮慈濟醫院服務,並建立解剖病理科。
他在專業中精益求精,找出疾病的檢驗方式,提供臨床醫師診斷及治療的依據,更積極培養下一代良醫,無私地將經驗傳承給醫學生。「他這幾十年來,都是這樣的投入,他也帶了很多的學生,他是一位學生的好典範的老師,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才。而且,他無私的大愛,他就是那樣很認真,生命的良能,總是一生奉獻,這都是人生的典範。」
遺憾的是,許永祥醫師於5月6日,因胰臟癌往生。一生六十三年的歲月,以現在人享有的平均餘命來看或許短暫,但他在世的分分秒秒,將自己所學與專精奉獻在醫療與教育,充分發揮人生最大的價值與良能。
「幾天前,他自己都知道,因為他自己就是病理,他自己對自己很清楚,而且也經過了這樣的檢查,他都自知時間還有多少。他就給我個電話,他就等於是跟我辭別,我也跟他互動電話,之前他也就進精舍來,也是很輕安自在。我也跟他們說,人間本無常,這種(無常)來時,睜開眼睛,盤點自己今天的生命,過去的總是沒做錯事,今天的還可以發揮良能,我們把握生機。閉起眼睛,脫離了身體,還是輕無飄渺,輕安自在。我跟他這麼說,但是心的確也是很沉重,要說放下了,就能放下嗎?」
佛轉法輪說四諦 教菩薩法明真理
人生是苦。佛陀初轉法輪,為五比丘首次說法,就提起「苦、集、滅、道」。佛陀雖然貴為皇室之子,深刻感受到人生苦難偏多,於是教導弟子們行菩薩道,透徹宇宙人間的真實道理,從覺悟中得到解脫。
「佛法在這個時代,靠著科技的發達,把佛陀那個時代,是怎麼樣的時代,那個時代的人間生活是怎麼樣的生態,人間的貧與富,病與健康等等天地人間,整個大時代大概都可以想像出來。所以我自己也對自己說有幸,感恩在這個時代,蜘絲馬跡,也把自己融入那個時代去體會,而且一路在現在這個時代去感受,感覺這都是很有福。」
佛法傳續到現在,歷經兩千五百多年,當今人口相較佛陀時代成長近四十倍。然而上人甚有感慨,全球近八十億人口,真正的佛教人口有多少?接觸佛法還能深入其中的人,又有多少?
「深入佛法真誠體會,可以沐浴在法中去體會,身心去體會的其實也更少。所以體會佛法,人還是生在這樣的很現實人間中,也是同樣感受到了人間苦。同樣解脫不了,知多少,又奈何,知道愈多,煩惱的事情愈寬、愈多,這都是佛陀第一個感覺,就是人間是苦,才會要脫離那樣很優渥的環境,修行去,修行與天地宇宙,合而為一,這匯為一體,他能體會宇宙間。」
雖然現在距離佛陀時代兩千多年,但因有許多歷史芳蹤、古蹟建物出土,讓我們可以見證佛陀時代的生活樣貌。
「許多古蹟,其實這已經離佛陀的時代,也是經過幾百年後,建設起來離我們也是兩千多年了,時空總是這樣的分秒過去,成為時間的歷史古蹟,實在是很有價值。這兩、三天來,看到了現在的科技發達,把時空拉回來我們的現在,看到了臺北的護國禪寺,法師們集會在那裡,他總是來慶佛誕。在精舍裡也是,這畫面就是一邊是在臺北,法師們的莊嚴虔誠,這一邊也是同時這樣的時間,七點,在我們小靜思的外面,門開了。」
同慶佛誕共祈安 跨越藩離匯眾愛
隨著小靜思的門被開啟,上人憶起當年在小木屋修行的情景,小小的一個空間裡,有著一位法師獨自在裡面修行,自我修習《法華經》,學習利益天下蒼生之道,並篤定堅持不移要造福人間的心願。
「在那個地方發心立願,從那面的小木屋走出來,慢慢、慢慢,就到了現在。看到靜思的門,那個時候打開了,一群修行者很整齊(走出來)。那在小靜思的廣場裡,也有四大志業的菩薩,院長、校長、各位主管,執行長或者是副執行長,大家共同在那裡,引領著我們的同仁,在不同的地方會合起來,好整齊。」
今年(2022年)浴佛,受到疫情的影響,大幅縮小參與的人數與範圍,但人人虔誠一念的心意,不受疫情干擾而有不同,而是更為戒慎虔誠,期望藉由人人念念虔誠,祈禱天下平安。
「這一場的浴佛,這佛誕日,在現在的科技,讓這樣的畫面同步走出去,灑到了全球四十八個國家地區,慈濟人在所有他們的道場,總是同時(浴佛)。我們這裡是早晨七點,在非洲他們是凌晨十二點、一點,看到他們真正地要集合很不簡單,他們交通不方便,他們的生活真的是比我們差很多,他們要從不同的角落,遙遠的地方,轉過幾班車,還要走過了好長的路程,要集合到(會所)。」
慈濟是個日不落的世界,慈濟志工在全球各自的所居地,雖然彼此之間有時差,共同虔誠的心念卻是沒有秒差。當位在臺灣靜思精舍的鐘聲響起,全球各地的慈濟志工同時將祝福的音波上達天聽,鋪向全球遭受苦難的地方,祈求他們早日離苦得樂。
「而且很特殊的『不分宗教』,剛剛也看到了修女,就知道天主,當然裡面也有基督、穆斯林,或者是神父,大家都是有一個共同那一分的尊重,因為慈濟人也都是尊重各種宗教,把宗教觀念打開了,沒有宗教的藩籬,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方向,十方各有一個門道,匯集起來是共一個點,那就是愛。」
心念無形卻種因 明因惜緣獻良能
不管任何的宗教信仰,每一個都是從父精母血結合起來而出生,同樣在天地之間受惠於五穀雜糧的營養供給,讓我們得以長成、健康生活。
「但是同樣有終、有始,有開始也有終點,人人總是有一個終點,同樣像我們在走路,從起點也會有到達的終點,這總是很自然的法則,所以佛法是教導人這樣的真諦。真理分成四種,『生、老、病、死』是四個階段,天地萬物『成、住、壞、空』,也是四個階段,心在思想上有『生、住、異、滅』,我們起一個念頭,我怎麼生一個念頭,按照我的念頭想要說的話,我就是起一個念,就說出來。這些東西囤在哪裡?剖開都是空,話從哪裡說出來?說出來是在哪裡?它囤積在哪裡?都是無形,解剖不到的,要怎麼說,只好常常說因啊、緣啊,因緣果報。」
提起了因緣,上人再度想起與許永祥醫師的因緣。許永祥醫師與上人有緣,於是在慈濟醫療體系裡相遇,將他所學的病理專業,發揮他的良能去釐清病理、找到治療的方法,給予人們生存的希望。
「總是他也是來幫助師父,醫療體系,病理的探討,所以跟我有因,跟我有緣。結果,每一件事情之後,他們總是有結案的結果,這是他在他的工作。有時候我會感覺,就是這樣喔,我清楚了……這三十多年來,他做了多少事,讓人知道原來我的病是這樣,給予他的家屬了解了,剩下多久,我要如何滿他的心願。這總是有發現,告知,讓人好好準備,這總是在人生道理,方向。」
作為一個解剖病理科醫師,許永祥醫師比病患更知道疾病的狀況,他自知生命有限,把握最後的時間與上人告別……
「最後他還要聽師父跟他說,人生啊!總是這樣,到了最後輕無飄渺,每天累了,閉著眼睛睡覺,放自在一點,睜開眼睛,我們還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所以就是把握今天的生命因緣,輕安自在。這都是曾經跟他說的話,最後他給我電話,我還跟他說電話,最後的告別。那幾天他跟我電話說完的這幾天,天天我心裡都在做準備,他是真實向著他最親愛的人告別,他的家人最親密的愛更難捨,又奈何!」
助人為樂啟發善 苦空無常心輕安
佛陀初轉法輪就告訴我們:「人生苦啊!」除了自然法則是人人無法避免,還有天災人禍加重人世間的苦難。放眼東歐,俄烏戰爭仍不見止息之時,烏克蘭鄉親為了尋求安身立命之處,紛紛逃往鄰近的國家,家庭和樂的美夢驟然破滅。
「少數人的心態不調,造成兩個國家相爭,你爭我奪,先破壞你,就會變成了不只是有形物資,人的生命是造成了那樣的血淋淋、活生生生離死別,他再富貴,再富再貴,位再高,一旦發生(戰爭),最後看到這叫做生離,到底裡面有沒有涵蓋著死別呢?這樣的要離開了,還能見面嗎?也不知。」
透過新聞畫面看到一條長長的鴻溝,一具具裝袋的大體被丟入其中,準備掩土埋葬。未來家人想要尋找家人的遺體,該如何尋找?上人心中不禁想著:「人生的價值何在?」
「人生總是這樣,何價啊!實在是找不出人生的價值,又是一聲嘆奈何,現在畫面看著,畫面中有相,那就是在找人的地方,到底這一些相片,人在哪裡?他的至親至愛,在找孩子,把那個相放在那裡,有人看到嗎?有人認識嗎?有的是在這一片在找,有的就是在那樣眼睜睜看著一條條拖到那樣的鴻溝,埋起來,將來如何找?很難。總是悲淒苦難人生,如何捨?不捨也無奈。」
面對著無常苦難人間,上人不斷呼籲人人要發揮生命的價值與良能,做我們應該要做的事情。就如現在有一群來自不同國家的慈濟志工,他們會合在波蘭,針對從烏克蘭逃難出來的鄉親,提供援助與膚慰,在無情的戰火中燃起人間的溫暖。
「很多故事在我們現在的波蘭,從烏克蘭、從俄羅斯逃難過去的難民,難民有因緣跟慈濟人會合也可以當志工。還有慈濟精神帶到波蘭,從來不認識慈濟的事業家,或者是當地人士,為了這一波的(援助),他們看見慈濟,來自於土耳其;來自於西班牙;來自於英國、法國、臺灣慈濟人在那裡,為了俄烏戰爭造成難民的苦難,我們這一群人在那裡呼籲,如何發揮愛,讓他們逃過了戰爭是非地,到了波蘭。期待跟我們有因緣的,從我們的手中給予他們這樣穿的、吃的,短暫的生活物資,給他現金,給他購物卡,想要去買什麼,需要什麼,他用購物卡去買。總是這都是也要有一群人認識慈濟,與慈濟有因緣,我們才能這樣的(發放)物資。」
助人是最快樂的事情。上人近來不斷呼籲人人要「生命盤點」,期待人人發揮生命的價值,為普天下苦難人盡一己之心力。
「能幫助人,那就是最輕安自在。各位菩薩,愛的能量也是難以言喻的愉快、輕安自在,沒有辦法形容我很歡喜,就是歡喜,打從內心的輕安、很自在,這就是幫助人的時候。尤其是幫助人還可以跟別人說,把幫助人的觀念分享給別人,啟發他的愛,幫助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