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芬蘭 不想病得太專業
2013-03-14 | 莊玉美「罹患甲狀腺癌的患者,前五年,其實跟一般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她邊看邊編唸著電腦螢幕上這段文字後,心想「如果我真的還有五年可以活,那麼我還可以做很多事!」
病魔來襲 更要把握當下
其實甲狀腺的舊疾已伴隨著她許久,但她一直不以為意;直到2012年6月間,芬蘭發覺自己全身非常地僵硬,穿衣服時,衣領已經卡到了脖子,讓她非常不舒服,她才下定決心到醫院檢查。
檢查後,醫生只問了她一句:「要不要開刀?」她很快地回答:「好。」術後第一次回診,醫生告訴她手術後檢體的檢查結果,是惡性腫瘤,也就是一般俗稱的甲狀腺癌。
為避免相互感染,醫生建議頸部左側的甲狀腺也一起切除;但是這一次,芬蘭已沒辦法像上次那樣,灑脫地回答了。她跟著先生走出診間,商量著是否要再開刀,向來不多話的許澤雄滿臉擔心的神情。芬蘭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敢哭出來,因為她害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先生。
最後兩人決定要接受第二次手術後,離開了醫院。為讓先生安心,隨後她一如往常地獨自開著車到學校為學生上課,當車門關上的剎那,淚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滿面。這突如其來的惡耗,讓她手足無措,只能任由眼淚潰堤來舒抒發自己的情緒。
當天晚上,她上網搜尋有關「甲狀腺癌」的資訊後;她馬上跟先生說:「我在網路上面看,好像沒有那麼嚴重。」她接著安慰他:「你不用擔心這麼多,一切隨緣啦!」這些年,參與志工活動或是從大愛電視中,常看到許多志工不畏自己病苦,仍堅持為眾生付出;芬蘭淡淡地說:「其實身體比我不好的人,在慈濟裡面多的是啊!」她告訴自己要以因緣觀來面對無常,並把握有限人生,發揮更大的價值。
做中覺知 不被困難克服
「啊!參加人文真善美喔,那很恐怖!……」剛參與志工活動時,她常常聽到大家都這麼說;她心想:「真的有這麼困難嗎?到底大家為什麼都這麼怕它?」這讓她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學騎腳踏車的經驗,記憶中那是一輛快不堪使用的腳踏車,但是她卻是踩著它來來回回,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學會了騎腳踏車。芬蘭永遠記得當時的情景,因為那一幕應證了證嚴上人的靜思語——「人要克服難,不要被難克服。」
因為本身對文字有興趣,於是她承擔了文字志工;踏進人文真善美領域之後,她發覺並未如大家所說的那麼可怕,她笑著說:「我覺得是自己先嚇自己啦!」每當一個活動結束後,緊接而來的就是文稿交件的壓力;但她卻不以為意,反而是感動在每個活動當下,她覺得在記錄或訪問的過程中,其實受益最大的是自己。每當聽到別人的故事,她都將其當做自己的生命教師,同時也警惕自己別人犯過的錯,自己不能再犯,而別人的優點要多學習。
參與文字志工,讓她走入他人的生命、傾聽他人的聲音,同時也豐富了自己的生命;但也有令她頭疼的地方─—電腦。每當一篇文稿完成後,都必須用mail方式傳給其他志工潤稿。不會使用網路的她,常要麻煩先生及兒子幫忙將資料上傳;為了不想造成家人困擾,她經由一次一次的練習,學會最基本的網路操作,現在已不再假於他人之手。
不捨到放手 專業用對地方
從事文字寫作,有別於其他功能不同的體會;不是文思泉湧難以罷手,就是腸枯思竭不知如何下筆。所以每篇文稿都要花上她五、六個小時的時間去完成,如果剛好是煮飯時間,她就會跟先生說:「我今天要寫文稿,這一餐就麻煩你了。」這些年來,先生總是在背後默默支持她;但自從她生病之後,先生的態度有了轉變,雖然嘴巴上不說,但板著一張臉,已經說明了他的不高興。
為此,她懇切地與先生促膝長談:「我進來慈濟很高興,你就讓我沒有罣礙地去做我喜歡做的事,你若不高興,我就會有罣礙;而且我甘願做乎死,嘛不要死無做!」經過幾次的溝通,先生看她做得歡喜,也慢慢學習「放下」。她欣慰地笑著說:「如果在還沒進來慈濟之前就生這場病的話,我可能沒有辦法想得這麼開,也有可能會怨。」她認為一切都是因緣果報,現在她更懂得積極把握分分秒秒。
每月定期回診時,醫生對芬蘭說:「妳不像病人,看起來精神很好耶!」她笑了笑說:「對呀!」
在病苦的試煉中,她的腦海常浮現上人曾經講的一句話——「我們人生病了,不要病得太專業。」所以她將「專業」用在自己的文稿上。她一如往常一樣按時吃藥、按時回診,照樣出班、照樣準時繳交文稿;沉浸在文中的字裡行間的她,除了自己感動之外,也希望寫出來的文章能感動他人,更期待自己能夠愈寫愈好,一直寫下去。
(文:莊玉美 高雄報導 2013/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