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亞琪 「痛」快人生

2013-05-25   | 高美麗
陳亞琪總是開心地說:「我喜歡跟大家一起工作,那種如家人般的關懷,總是溫暖著我的心,讓我忘記了身體的病痛。」(攝影者:周幸弘)
「摳—摳—摳—」病床快速移動發出規律的聲響,陳亞琪靜靜的躺著上面,由著醫護人員推著穿越過醫院長廊前往手術室;為了不洩露自己緊張害怕的情緒,也不想讓家人擔心,她談笑風生地說:「沒事!沒事!我只是進去補充睡眠……。」

從2004年到2012年間,她陸陸續續開了五次頸椎和腰椎椎間盤融合手術,平均二年就動一次手術,而病因至今仍不清楚。這些年來,從頸椎到腰椎的疼痛,就算是吃止痛藥也無法讓她正常入睡;但這些都不是最困擾她的,因為她在意的是疼痛伴隨而來的四肢酸麻,每當午夜夢迴時,她的腦海總浮現忐忑不安的憂心「我會不會就此癱了?如果真這樣,我就不能做人文真善美了……。」

原來痛不是壞事

為了讓病情不再惡化,她接受醫生的建議,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手術;雖然每次都安然渡過,但是過程中那種掙扎與煎熬,真的難為外人道。

「我不是不怕!是沒選擇!」她清楚記得第一次上手術臺的情景,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手術臺上,一塊大大的綠布橫陳在胸前,隔絕了一部份的視野,接著聽到綠布那頭傳來金屬器械的碰擊聲響,她緊盯著上方那盞圓盤狀的手術燈,試著讓自己轉移注意力,但仍緊張的不停發顫;直到麻醉師輕拍她的手臂安慰地說:「不要緊張,沒問題的;接下來,我要開始麻醉了!」不一會兒功夫,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隱約看到氧氣罩往自己的口鼻罩上……。

當她從那長長的睡夢中短暫地張開眼,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了,迷糊中她聽見有人語氣緊張地問:「你還好吧?疼不疼?」她虛弱的無法回答,只能搖搖頭;接著勉強讓自己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問:「手術完了?醫生怎麼說?」「沒問題!等會兒他會過來……」聽到想要的答案,隨後又沉沉的睡著了。

人文真善美團隊間的關懷情誼,讓陳亞琪更是感動滿滿;尤其在她住院期間,許多志工都是一下了班,遠從高雄趕往大林醫院來探視她。(攝影者:陳裕炎)
「喔!痛!好痛!」當晚亞琪在醫生術後做測試時喊了出來,醫生滿臉微笑頻頻點頭,對於她有這樣的反應非常滿意。「會痛就好!表示手術很成功,我就怕妳不痛!」她與站病床旁的家人這才意會過來,她開心地說:「原來『痛』,不全都是壞事!」術前的那些擔心與糾結,在此刻完全煙消雲散。

倔脾氣源於自卑

出院後她急著歸隊,穿著護腰或者護頸也想要承擔一點點周年慶布展工作,即使只做幾張海報,心裡也感到踏實、滿足。

經過幾次的手術,陳亞琪有感而發地說:「如果沒有參加慈濟,我可能很難面對病苦的考驗。」因為這些年來,她除了謹記證嚴上人所說的「把身體交給醫生,把心交給菩薩」這句話,來安自己的心。除此之外,人文真善美團隊間的關懷情誼,讓她更是感動滿滿;尤其在她住院期間,許多志工都是一下了班,遠從高雄趕往大林慈院來探視她;病床前,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我們等你歸隊喔!」「妳要健健康康的,我們沒妳不行的!」凡此種種肯定的話語,對從小自卑的她來說起了很大的鼓勵作用。

小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是家裡四個姊妹中,長得最不好看的,她還記得,每次經過鏡子時,總低著頭不敢直視鏡中的自己,梳頭髮也是梳個交代而已。她回憶說:「小時侯常常和姊姊拌嘴,但是爸爸總是不問理由,一定先指責我,而我總是『理直氣壯』的頂回去,因為我覺得爸爸偏心比較疼姊姊。」因為對外表的沒自信,讓她以強硬的態度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脾氣爆躁,喜歡路見不平,凡事都要爭個「理」才肯罷休,生長在眷村的她,因家中男丁單薄,為了不讓別人欺侮,她還去學跆拳道,經常穿著男性化服裝把自己武裝起來。有一次妹妹被眷村裡一戶人家的雙胞胎男孩欺負了,她隻身前往理論,還跟對方兄弟倆打了一架才肯罷休。

體會有福喜付出

使命感趨使陳亞琪每樣都學、每樣都做,隨時都可以補位;2013年高雄人文真善美拍攝賀歲影片,陳亞琪與多機團隊架設長手臂攝影機。(攝影者:周幸弘)
「我小時侯的願望是希望長大能當個警察;但是家中的環境不好,國中一畢業,為了分擔家計,我選擇半工半讀。」完成高職學業後,無法繼續升學,一直是她心中最大的遺憾。

當時她踏入社會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報社工作,雖然負責的是廣告部門業務,但她對美工部門同事製作廣告稿,感到非常有興趣,常心想「我也會該多好!」於是工作空檔時,她都會站在美工人員後面,學習著如何操作排版;但她萬萬沒想到,在職場上沒有機會參與的事務,竟成了她進入慈濟參與人文真善美最主要的工作。

「幹嘛天天跟我說慈濟?真搞不懂有很多人都沒有錢讀書、沒錢吃飯,你們為什麼不救自己的人?而要去救大陸?」回想報社同事呂秋鑾為了1991年華東水患跟她募款的情形,自認俠女好打抱不平性格,讓她跳出來發了一頓勞騷;而呂秋鑾只是軟軟的回了一句:「那妳可不可以告訴我,沒錢讀書,沒錢吃飯的人在哪裡啊?我們好過去看看他們需要什麼。」這下換她搔著頭,不知怎麼回話了。

接著呂秋鑾又說:「我們該慶幸臺灣是個有福的地方,不用向外救助;不只如此,我們還有能力去幫助別人的人。」靜心一聽,她也覺得有道理,加上自己父親又是從大陸撤退來臺的老兵,讓她覺得自己更有一分責任,於是她開始捐款成為慈濟的會員。

存檔造冊留青史

往後呂秋鑾每次都利用上班休息時間,跟她分享做志工過程中所發生的感人故事,也因此讓她漸漸認同慈濟,最後在呂秋鑾的鼓勵下,試著一戶一戶的募款募心,1996年陳亞琪和姊姊陳亞屏一起參加慈濟志工見習培訓;但沒想到三個小孩接連的報到,讓她見習課程一年跳過一年的上,別人報名見習課程上一年,她的見習課程卻整整上了三年,直到2002年才完成。也因為她喜歡聽發生在慈濟的感人故事,2004年她與姊姊陳亞屏加入了人文三合一,並在隔年受證為慈濟委員。

受證後她開始承擔「資料組」的工作,一開始,她不並知道這個工作到底是做什麼,接了之後才發現要整理從1991年到當年的龐大資料。她花了將近五年的時間,置身在高雄慈濟歷史發展的足跡上,將一卷卷的影帶、一份份場記仔細的比對再編列入庫。

2007年支援花蓮大愛臺志為人醫守護節目,採訪慈濟醫院曹汶龍醫師的父母親。(攝影者:陳亞屏)
過程中,曾因影帶標示不清不楚,找不到相關文字資料佐證,而想放棄處理,但又想到如果這樣隨便做,就無法確實發揮資料的保存及調閱的功能,也無法對高雄區的慈濟歷史負責,於是她乖乖地看過每卷有問題的影帶,再比對追蹤資料謄寫,完成一筆筆文字、影片、圖像資料的造冊與存檔。

有了整理資料的經驗,讓她體悟記錄者的用心及歷史的重要性,2009年8月莫拉克颱風重創臺灣南部,高雄區人文真善美團隊全部總動員深入災區拍攝記錄,每天都有志工拍攝大量照片、影帶回存高雄,雖然她沒在災區的最前線做記錄,但是她必需每天匯整照片寄回本會圖像組,再挑選照片做成簡報,回傳給花蓮本會報告災區的情況,常常完成簡報時已是清晨時分。

做中感悟智慧生

以前渴望學習各種美編軟體的運用,在慈濟人文真善美團隊中,有志工傾囊相授教她,而且不用繳學費,讓她學到會。在記錄志工故事中,其中以李國慶由一個吸毒浪子轉變為慈濟志工及對其母親懺悔荒唐過往,讓她體會最深。

她開始思索自己跟父親的對待關係,她說:「我覺得『孝順』兩個字,我只做到『孝』,沒有做到『順』。」從那時候開始,她學著以更柔軟的態度與父親相處,也讓先生肯定她的改變。

陳亞琪總是開心地說:「我喜歡跟大家一起工作,那種如家人般的關懷,總是溫暖著我的心,讓我忘記了身體的病痛。」自從進入人文真善美團隊,她擔任過文宣組、資料管理、照相、簡報檔製作、影帶剪輯、多機副控等工作。使命感趨使她每樣都學、每樣都做,隨時都可以補位;相對以前的沒自信、自卑,在人文真善美的投入中,她找到了對自己的肯定與信心。

縱然大家常會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但是她總笑笑地說:「沒做也是『痛』,做也是『痛』,那不如『痛快』的做,就當做隨緣消舊業。」所以每一年的大型營隊,陳亞琪總會抽空參加,有幾次為了參加營隊,她特地將開刀的日期提前半年,讓自己能在營隊開始前,維持最好的身體狀況,因為每一次參加營隊記錄,對她來說就如同充電一般,讓她更有力量堅持在人文真善美的工作崗位上。

(文:高美麗 高雄報導2013/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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